她睡到了自然醒,洗漱后练了半小时的舞,便换了套居家服家 。
“早上,吃什么好呢?”她想,又随意地拿了两个鸡蛋,关上了冰箱门,又开了冰箱门,拿了牛油果。她把牛油果切了常规的扇形;她又煮了个溏心鸡蛋,又另外热了杯豆浆。自从她来到卓别林后,就没再喝牛奶 ,尤其是早上。她把东西切块摆盘后放到餐桌上,门铃响了起来,她觉着诧异,却又向门口走去,开了门。“吃早餐了吗?”边春树见了,问她。“正要吃。”她抬眼见了来人,觉得有些难以言语的着涩。
“那等会出门;在你吃完后,怎样?”他高大的身影被她的眼眶装得满溢。
“嗯。”她回答时,瓜子脸的脸型,巴掌大小,一副厌世的表情,却让她此刻有着难以抗拒的引人魅力,他觉得。
他笑着看她逐渐红温的脸庞,只是用轻抚又放下了。“你要吃吗?”她挽留。“我看你吃。”
她抬了眼看他,很不解,却见他一表正经。
她转身走到红棕色的三层木制鞋柜的第一层拿了双客用拖鞋,“新的。”她说,放到他面前,径走到餐桌前坐下。
他到餐桌旁环视一周,还是打视频电话里头那熟悉的她喜爱的英式复古风格;房子不大,却又显得空落落的家具都是单人用品,第二楼是单人房间又有三楼的阁楼几乎不曾上去。
他走到她面前的木纹白桌对面坐下,把手上的雪花莲插在桌上的白釉金色瓶口的水滴型花瓶上;垃圾桶里固然躺着已经有些干瘪的雪花莲。
“够吃吗?”他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她,问她。“够。”她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垂了下去,看着手中奶黄色的豆浆不再说别的。
她总在他面前回话时,满腹言语不言,又有时,言语十分简短。他却又享受这种过程,他和她,独俩人的世界,静谧又祥和。
“你90斤左右?”他问,“92。”她会意,冷笑看着他答道,他拿起她喝过的金色花边小瓷碗喝了起来,又把碗塞了回去到她手里。
“烦。”她回神说,又继续喝起了豆浆;这难免让她想起昨晚那一吻,她不敢和他正视。
“口渴了而已,”他一副欠打的表情;她有意猜测,他是故意的。
她吃完后洗了碗筷好后转身往客厅走,只见他脱掉了藏青色连帽卫衣,里衫是件薄款V领长袖白衫,衣角被掀起露起坚实的腹肌,她转眼神假意没见着,径直走至纱窗旁的沙发上,拿起手机翻看。她耍了小心思,拍了张照。“你要不亲自上手?”他带着笑意踱步向她走去;照片中的男子仍旧朝气蓬勃又带些成熟的狂野。
她抬头看他,又转了头去,没再看。 她把放大的照片快速划走,将其藏至身后,只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走近单膝跪地,拉起她的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她吓得抽回了手。他坏笑,将手靠在沙发上刚好将她罩在身下;他不停将身子前倾,她又靠后倒在沙发上,浓密的秀发遮住她的半面容颜,他的呼吸声很平静又粗犷,气息在她的脖梗又到脸庞最后停伫在唇上。
他吻得狂热而她略显生疏。
却不慎,“血腥味?”她惊慌,用胸前蜷缩的手推他,“春树...…”她的声音细如蚊足。
他慢悠地停下,将她的腰用双手扶起让她坐好再听她说,“你……”她担忧地看被她咬破的花瓣唇,她怯怯地用手去抚,他却又令她猝不及防;又被强吻了,她记着了。
她换了身棕色渐变色的棱形状针织镂空衫;里边一如既往的白色裙,他眼前一亮。 他套上了手里的卫衣,身子靠在她房间门框上,盯着她扎头发,他斜倪一瞥,含笑说“走吧,带我逛逛,顺便……带你见个人。”“嗯。”她向门口走去,换了双纯白小皮鞋, 她能大概猜出要去见谁。
门被她开起,走了出去,他就跟在她身后;她觉得阳光大抵这年来第一次阳光如此炽热地包围自己;在身前又在身后。他跟上来后,与她十指相扣。
“我们去卓别林的重雪街,进货。”她率先开口。“好。”
“那过年,你(她稍迟疑)和谁过?”
“除了你,我没想跟别人过。”他言语郑重地答。“春漾,叫她一块,怎样?”她想春漾应该想他,“不用,她在舅舅家。”他没给她机会开脱,“知道了,“可以叫夏栀音他们吧,我好久没和她一起过年了。”她垂眼拉他的手,“……嗯。”
……
“打个车,那儿离这远。”她又说。
他听了打了势,前方的出租车恰好停在身边。“嗯?上车。”他拉了她的手让她先进去。她不语坐了前排,她想,他可能会让我坐后排的,但她晕车厉害。
他坐了后排,一直看她,她有些不自在,却不好意思说。他付了钱下车给她拉了车门,想拉她的手,她看了一眼,没牵。“我能走。”她想。他又把手又兜里。
“年货,里边的街都是买许多其他国的重大节日庆祝用品。”她对他说。
“知道,我了解过。”他笑着摸她的头。
“以为是你第一次来。”
他沉默。
她带他走进了一家C国的春节庆祝用品专卖商。“你想要吃汤圆,或者饺子,……火锅?”她说着又实在不知道要吃什么,以往她都不买的,甚至不怎么去商店;几乎是轻食,她也吃不下去。过节时春漾会给她建议两人,但最后都是出去吃。
他见她生疏的样子,心里忧愁:她这些年,还好吗?“我来吧。”他用手抚了抚她的脸,“嗯。”
他去海鲜区买了些C国特产出口的青虾和红蟹,又买了些牡蛎,她跟在他身后,看着;只是默默记下了食材的名字,他买了各种各样的青菜还有包饺子用的馅料。“去那边看看可以?”他问她,实则是试探她累了没有。她左右观望,见他问便答“好,可以买些装饰品。”
他和她推着购物车逛了一小时,买了许多东西。
回家的时候她活力满满,她也拿了许多东西,但这些重量几乎不成事,对她来说,她也常常自己做一些重活这也是她的习惯,常常搬些东西,觉着不让自己闲着是件好事。
她做了些菜还有清蒸鱼和他一同吃饭,她觉得他在她面前笑永远拥有一股“少年感”即使他只比她大一岁,而他22岁。“你洗碗。”她开口。
“我觉得就该这样。”
“知道就好。”
“你说,我就都知道了,也都听。”
她又不说话了。
“我们下午是去见谁”她问他;据她所知,他第一次来卓别林的日子就只是在昨天。
“你会知道的。”他躺在她房间的床上,而她就在电脑桌旁的桌椅上坐着,“……”。
下午他们躺在床上诉说了这三年来的趣事与见闻,唯独没有诉说对彼此的思念,因为他在她身边,他离不开她。
“四点半了,走吧。”他拉起她的手对她说。
“嗯。”她站起。
他们穿鞋出了门。
她坐在车上,见了路上的春芽展现出勃勃生机。
“我见这些年的春去秋来,花谢花开;感觉,早已不知如何表达,那些都不叫感觉,毕竟,我早已无感;特别是他不在的这三年。”
“好在,你来了。”她内心说着,却没让他听。
她看了眼手机,17:20,她等待着,静静地等待着。
“到了,暮云。”他没摇她,只是用手抚她的脸,轻声说。她睁了睛 见他下了车在唤她。“抱歉。”“没事,你太累了而已。”“到了吗?”她问,“嗯,到了。”
下了车。
他们走到了一个生锈的铁栏杆门前,他拿钥匙开了门;里边是个林园,她没来过这儿,这儿美得不像话。
林区里的树木仍是枝叶茂盛,红的、黄的、绿的都有;枝上的树叶形状各异,却是不常见的;还有1米左右宽的小沟,流水潺潺在石子上,声音清脆而又有力。
“你不是第一次来卓别林?”她问他,他带她走到了林园深处,场地变得宽阔。他停下脚步,把她的手拉起和她一同跨过眼前的大石块。“没有...…你信?”“不信。”“9年前,来过。”他长舒口气说道,抬头看着卓别林的天空又看了她。
“走吧。”他说,他在前边带路,踏过花海里发青石板砖小路,她蜿蜒到了花海中央,石板路也到了尽头。
她看见了眼前被茉莉花海包围的小冢,“坟。”她莫名的心痛。他点燃从口袋里拿出的烟,放在墓碑上 。“父亲,我们来见你了。”坟前东西很少,只有一些纪念意义的东西;印有茉莉花的烟盒和发黄的英文书,书上则是生锈的手枪和被腐花败叶粘黏的钢笔。
她把目光从底往上移,墓碑上赫然是他父亲的面庞。“他一如既往的令人敬佩啊”,她潸然泪下,泪水不止。“我,不好说,我都想起来了。”“你……,都过去了。”“我……。”他为她拭去泪水。
“春漾呢?她……。”她说时身体在不停颤抖。
“她早就放下了;见到你的那一刻。”
“为什么?”
“她始终骗自己,也骗别人。”
“我们无法改变什么,这怪不了任何人。”
“也许......我早该死在那一年。”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她哭出了声,没回他,埋进他的胸膛。
林中的鸟儿惊吓得归了巢。在落日的陪伴下,她渐缓。“走吧,晚霞很美,到山下刚好。”他说。
她觉得,错的是这残忍的世界。
“嗯。”
他们回到家时刚好20点;天色完全黑成了墨块那般的幽渊。“你休息一下,吃晚饭再走吧。”她对身旁的他说,家门就在眼前,她想多叙叙。
“当你挽留我。”
“是。”她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回复,“我从不挽留别人,你是第一个。”
进家门后,她坐在沙发上不再看C国频道。
她发了信息。“过两天过年,来吗?”
“必须来,必须来,我可期待了,好久没和你跨年了。”
“好。”
“你今天有出门玩吗?”
“有啊,我俩去了动物园,可好玩了。”
“尽兴就好。”
“嘻嘻,对了....…不对,你今天是不是和边春树出去玩了?”
“……嗯。”
“我就说嘛~那小子肯定忍不住;你往后小心点儿,对了,我今天见到你俩了,杨长明那个呆瓜愣是不信,弄得我都没和你玩。”
“没事,过后有时间。”
“真的?”
“嗯。”
“好,我知道了;你先吃饭吧,我也要吃了,饿死了。”
“好。”
她关了手机。
“吃饭了。”他刚好摆好饭菜。“来了。”她答。
吃饭后,她啥也没干,觉着不踏实,或许是心塞。一个人时,她此刻都会不自觉地发着呆,她有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只是静静坐着看窗户外的风大肆呼啸,纱窗漱漱地响,摆钟不停地摇;她觉得与她无关。
他见她百无聊赖。
“我们跳舞吧。”他开口,拉起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她。她没回过神。
他却已经搂起她的腰自顾白地带动她跳起了步,她被他滑稽且不协调舞步逗笑了,她挣开他的手,转身走向阳台,他跟了过去。
“怎么了吗?”他问。
她笑着,卧蚕显得更大了,看他,她说“好笑。”
他也跟着笑了。
我真觉得有点小毛病,但又反感不了;大抵是我病了,也不愿去治。我们共舞是六年前的你见我,与我假意共舞;等了三年 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会向你靠近,不愿见你一人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