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晨光透过落地窗,在橡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淡紫色香气——客厅角落的香薰机正吞吐着水雾,后院的薰衣草田借风送来更清冽的芬芳。
这是奥尔菲斯最贪恋的时节。
厨房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系着围裙的爱丽丝将煎蛋滑进白瓷盘。
她回头时,正撞见丈夫倚着门框凝视自己,睡袍领口微敞,眼底还残留着熬夜赶稿的淡青,手里却稳稳端着两杯手冲咖啡。
“早安,奥尔菲斯。”她笑着接过一杯,指尖无意蹭过他手背。
“早安,我的‘救命恩人’。”
他低头轻吻她发顶,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没有这杯咖啡,我可能会昏倒在书房里——截稿日是人类的酷刑。”
爱丽丝戳穿他:“你明明凌晨三点还溜去花田散步。”
“灵感枯竭需要薰衣草急救。”
他理直气壮,顺手替她捋开滑落脸颊的一缕金发。
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两人同时一怔——多年前在欧利蒂丝庄园,她也曾这样为他整理过遮眼的乱发。
「命运一体」的具象化,在婚后具象成无数琐碎瞬间:
奥尔菲斯对编辑的催稿邮件如临大敌,爱丽丝便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他书桌对面:“战地记者申请支援——需要我口述一段凶案现场吗?”
键盘敲击声中,她偶尔抬头,正迎上他含笑的注视。
他笔下悬疑世界的阴翳,总会被她眼底的日光驱散。
某夜雷雨交加,爱丽丝从噩梦中惊醒,下意识将手贴上身侧人的胸膛。
感受到沉稳的心跳透过睡衣传来,她才长舒一口气。
黑暗中奥尔菲斯忽然覆住她的手:“在确认我是不是空壳?”他记得她曾在病床前颤抖着寻找他心跳的恐慌。
“现在摸到了,”他把她微凉的手指按在左胸,“它为你而跳。”
爱丽丝坚持所有日用品必须是薰衣草香型,从洗发水到纸巾。
“这是秩序之美!”她振振有词。
奥尔菲斯一边吐槽“再这样下去我血液都要变紫色了”,一边偷偷往她的绘图本里夹新鲜花穗——那是她设计新书封面时的灵感源泉。
周末傍晚,两人赤脚坐在花田中央的木台上看日落。
霞光把薰衣草染成金紫色,奥尔菲斯忽然开口:
“黛米昨天发邮件问我们是否需要休息……她说你值得最平静的生活。”
爱丽丝头靠在他肩上笑:“告诉她,卢基诺先生当年那句‘命运一体’的判词——”
“——至今有效。”他接话,指尖缠住她的发梢。
远处,山姆在视频电话里愤愤不平:“我就说她肯定是德罗斯家的小姐!你看连薰衣草执念都一模一样!”
黛米冲镜头晃着红酒瓶:“闭嘴哥哥!赌输的人快转账!”
奥尔菲斯关掉手机,把抗议与喧闹隔绝在世界之外。
这里只有风过花田的簌簌声,和怀中人清浅的呼吸。
他低头吻了吻爱丽丝的眉心,像多年前那个薰衣草的季节,她曾为噩梦惊醒的他点燃安眠的香气。
爱丽丝的速写本最新一页:
穿睡衣的小说家蜷缩在沙发里,稿纸散落一地,怀中紧抱薰衣草靠垫。画旁一行小字——
“他最终定居在了她的心脏里,再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