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平生行逆境

已是平生行逆境，更堪末路践危机：表达了诗人一生多处于逆境之中，如今更是走到了末路，面临着重重危机。

苏柏猛地抬起头，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角布满冷汗，眼神里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惊恐与痛苦。“……殿下？”他声音嘶哑。

小皇子看着他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道：“这次……是不是父皇做错了？”那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犹豫，却也透着一丝寻求真相的坚定。

苏柏怔住了。他看着少年眼中那份纯粹的信任和疑惑，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微弱的烛光。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力量：“殿下……愿意听我讲吗？”

少年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明亮而专注：“你是我的先生，我信你。”

战争的绞肉机仍在无情转动。凭借着苏柏对彦松军阵的精妙拆解和奇诡的应对策略，献国军队竟奇迹般地扭转了颓势，甚至一度反攻，踏入了大雍的疆土。捷报传来，献国皇帝大喜过望。

“陛下，米始终没运到。”

“陛下，京城来信。”

“皇上，臣以为，当从西方包抄。”辛泊请命为先锋。

“陛下，臣请陛下退兵！”姜堰跪在堂前，信誓旦旦。

“没有退兵的理！陛下！阿柏还在献国，不能不救啊！”辛泊想冲上去质问姜堰。

“辛大人，苏柏已经叛国了！”

“那万事当由我大雍法来判决！”

“辛泊，你想想，我松军的阵法何时外传，能够破解陛下御敌之法的，还能有谁？陛下，苏柏已成反贼，如何制量，还望陛下三思啊！”

彦松仔细沉思，望着地图上的红旗，回忆起战场纷争。

“你们先下去吧。”

幕后，彦松的眼睛像是狮子看到猎物，盯住面前的图纸，势在必得。

贞柯啊贞柯，朕到底该不该信你。

“哈哈哈！苏相公！我的好兄弟！”献国皇帝大笑着用力拍打苏柏的肩膀，力道之大让苏柏身形微晃。皇帝满面红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得意，“要不是有你苏柏，我们这帮草原的狼崽子，还被彦松那小子压着打呢！你简直是长生天赐给献国的福星！”

苏柏强忍着肩头的疼痛和心底的翻涌，垂下眼帘，谦恭地行礼，声音平稳无波：“陛下谬赞。苏柏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幸蒙陛下信任，托付重任，实是惶恐。”他端起面前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粗糙的陶杯中微微晃动，映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复杂暗流。

帐外，庆祝胜利的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半个夜空。粗犷的歌声、豪迈的舞蹈、烈酒的醇香混杂着烤肉的焦香，弥漫在空气中。草原上那原始的、野性的、仿佛挣脱一切束缚的自由气息，似乎真的笼罩了天地万物。

“不好了！雍军！雍军攻进来了！！”

“敌袭——！！”

仅仅一天一夜！情势急转直下！献国大营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火光冲天，杀声震野。混乱中，苏柏与献国皇帝在少数亲卫的拼死掩护下，狼狈地冲出了营盘，遁入茫茫夜色。

暂时摆脱追兵的阴影，在一处避风的山坳喘息。篝火跳跃着，映照着苏柏清瘦而疲惫的脸庞。光与影在他脸上刻画出冷硬的线条，颧骨显得格外突出。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口的闷痛。他望着跳跃的火焰，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灵魂也被那火光炙烤着。真的要这样做吗？巨大的茫然和撕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蜷起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却一片冰凉。

日前，大雍军营

“辛泊听令！”彦松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威压，他站在巨大的舆图前，手指精准地指向献国后方的某处关隘。地图上代表献国残余力量的红点，此刻成了他眼中必除的猎物。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那是狮子锁定猎物后势在必得的凶光。“朕命你，即刻点齐三万精骑，轻装简从，绕道西陲，直插献国残部后方！务必将其合围，生擒献国主，不得有误！”

“臣……领旨！”辛泊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帐内烛火摇曳，将辛泊盔甲上的寒光映得忽明忽暗，也映照着彦松龙袍上盘踞的金龙，那龙目冰冷，正冷冷地注视着地图上即将被血染红的区域。

苏柏被请进军营。

大皇子正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在并不宽敞的圆形营帐内焦躁地踱步。他身材魁梧，比其父更显精壮，肩背宽阔，每一步踏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都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颤抖。他身上那件象征尊贵的狼皮大氅沾着暗红的血渍，随着他暴烈的步伐翻卷起凌厉的弧度。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浓眉紧锁，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下颚的肌肉因紧咬牙关而不断抽动。

“该死！彦松这头阴险的鬣狗！”他一拳狠狠砸在支撑帐篷的硬木立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整个帐幕都晃了晃，灰簌簌落下。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如同砂砾摩擦：“属实是大意了！竟被他钻了这样的空子！可惜了我草原上万的好儿郎！他们的血，他们的命……”他猛地转身，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帐壁，直刺远方雍军的营盘，那眼神里淬着刻骨的恨意和嗜血的疯狂，“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非要亲手宰了彦松那小儿，用他的头颅祭奠我勇士的英魂不可！”

那饱含杀气的宣言在密闭的帐篷里回荡，带着铁与血的味道，几乎凝成实质的压迫感，沉沉地压在苏柏肩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苏柏，你可有什么计谋？能助我一雪前耻，直捣彦松黄龙的奇谋良策？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