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华办公室的玻璃墙映出程潇紧绷的身影。她站在门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等待那声"请进"。手机里保存的杜华短信言简意赅："新女团企划有调整"，没透露更多信息。

门开了，杜华的助理微笑着招手："程潇，进来吧。"

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北京CBD的天际线。杜华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面前摊着几份文件。她示意程潇坐下，然后推过来一杯茶。

"MV反响不错，"杜华开门见山，"你的镜头感很好。"

程潇双手接过茶杯，热度透过瓷杯传到掌心："谢谢杜总。"

"周艺轩那边的绯闻已经平息了，"杜华翻看文件，"公司公关处理得及时。"她抬头直视程潇，"不过，这也算是给你上了一课——娱乐圈里，任何互动都可能被放大解读。"

程潇点头，喉咙发紧。茶杯里的热气氤氲上升，在她眼前形成一道薄雾。

"说正事，"杜华合上文件夹，"新女团'Starlight'的最终选拔提前了。原定六人团改为五人，下周五公布名单。"

程潇的手指一颤，茶水差点洒出来。五人团意味着竞争更加激烈，而她目前的综合排名是第五——正好卡在边缘线上。

"我...明白了。"程潇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会更努力准备。"

杜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努力不是唯一因素。新女团的定位是'全能偶像团体'，每个成员必须有明确的担当和特色。"她拿出一份名单，"目前前五名中，有三个主唱候选，两个主舞候选。你是主舞之一。"

程潇盯着名单，她的名字旁边标注着"舞蹈担当"，而林小鹿的名字后则是"主唱担当"。两人的评分差距不到五分。

"杜总，"程潇鼓起勇气，"我想争取全能定位，不只是舞蹈。"

杜华挑眉："你的唱功进步很大，但和林小鹿比还有差距。"她站起身走向窗边，"娱乐圈很现实，观众只记住最出色的那个。你想当最好的舞者，还是平庸的唱跳偶像？"

程潇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我想证明自己可以两者兼顾。"

杜华转过身，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道轮廓："那就证明给我看。最后一周，改变我的想法。"

走出办公室，程潇的膝盖隐隐作痛。这几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让旧伤时有反复，但她已经学会与疼痛共处。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林小鹿和另一个练习生。三人目光相遇，空气瞬间凝固。

"恭喜啊，"林小鹿甜甜地笑着，"听说你的MV表现很出色。"

程潇点点头，没有接话。自从上次排名公布后，林小鹿对她的态度越发微妙，表面友善实则处处针对。

"不过，"林小鹿继续道，"女团选拔看的是综合实力，不是一次性的表现。"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程潇的膝盖，"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对吧？"

电梯到达练习室楼层，程潇快步走出，不想继续这场对话。身后传来林小鹿和朋友的笑声，像细小的针扎在背上。

练习室里，程潇把音乐开到最大，开始疯狂练习。旋转，跳跃，落地，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膝盖的疼痛像潮水般涌来，但她咬紧牙关继续。杜华的话在脑海中回荡——"改变我的想法"。

汗水浸透了训练服，程潇瘫坐在地，大口喘气。镜子里的女孩面色潮红，头发凌乱，眼神却异常明亮。她拿出手机，翻到周艺轩MV的评论区，那些赞美她舞技和表现力的留言让她稍微平静了一些。

"需要帮助吗？"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程潇抬头，看到声乐老师金敏儿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沓乐谱。

"金老师..."程潇慌忙站起来。

金敏儿走进练习室，关掉音乐："我听说最终选拔提前了。"她递给程潇一瓶水，"你的舞蹈已经无可挑剔，但要想全能定位，唱功还需要突破。"

程潇接过水，喉咙火辣辣的："我知道，但进步需要时间..."

"时间不够，就找捷径。"金敏儿神秘地笑了笑，"你的音色其实很好，只是缺乏技巧。这周每天加两节声乐课，我教你一些'速成'方法。"

程潇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不是长久之计，但应付考核足够。"金敏儿翻开乐谱，"选秀节目常用的手段——避开你的音域弱点，突出音色特点。"

接下来的几天，程潇的日程表排得更满了。凌晨四点起床，六点前完成体能训练；上午集体课程，中午金敏儿的特训，下午舞蹈排练，晚上录音室练习到深夜。她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每一分钟都被充分利用。

周三中午，程潇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录音室，却发现门锁着。她靠在墙边等待金敏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醒。"

一个温柔的声音唤醒了她。程潇睁开眼，看到张PD站在面前，手里拿着钥匙。

"金敏儿临时有事，"张PD打开录音室门，"让我来代课。"

程潇跟着走进去，有些局促："麻烦PD了。"

张PD调试着设备："听说你想争取全能定位？"见程潇点头，他继续道，"那就别只想着技巧，音乐最重要的是情感表达。"他播放一段伴奏，"唱这首，别管技巧，就想象你在对最重要的人倾诉。"

音乐响起，程潇闭上眼睛，想起了父母送她去韩国时的眼泪，想起了独自在练习室度过的无数个夜晚，想起了每次考核时的紧张与期待...歌声从心底流出，不再只是精准的音符，而是饱含情感的故事。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录音室里一片寂静。程潇睁开眼睛，看到张PD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才叫唱歌，"他最终说道，"技巧可以练，但这种感染力...是天生的。"他保存了录音，"我会发给杜华听听。"

程潇眼眶发热："谢谢PD。"

"别谢我，"张PD摆摆手，"是你自己的努力。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小心林小鹿。她家里有些背景，在公司有不少'耳目'。"

程潇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张PD没有直接回答："这行不只靠实力，人际关系也很重要。你太专注训练，忽略了这点。"

离开录音室，程潇反复琢磨张PD的话。她确实很少参与练习生之间的小团体活动，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训练上。但现在看来，这或许是个失误。

第二天早上，程潇提前半小时来到练习室，意外发现林小鹿独自在里面。更让她惊讶的是，林小鹿正在翻看她的背包，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

"你在干什么？"程潇冲进去。

林小鹿明显吓了一跳，药瓶掉在地上，几片白色药片散落出来。

"只是...好奇你用什么牌子的止痛药。"林小鹿很快恢复镇定，甚至带着挑衅的笑容，"膝盖很疼吧？每天练那么久。"

程潇蹲下身捡起药瓶，怒火在胸中燃烧："这是我的私人物品。"

"怕什么？"林小鹿歪着头，"又不是违禁药品。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如果评委们知道你靠止痛药坚持训练，会怎么想？偶像的身体素质可是重要考核标准。"

程潇握紧药瓶，突然明白了张PD的警告。林小鹿不只是想窥探她的隐私，更想抓住她的把柄。

"随便你怎么说，"程潇强迫自己冷静，"我用药是因为旧伤，公司早就知道。"

"是吗？"林小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那这个呢？上个月的诊断书，'半月板二级损伤，建议减少剧烈运动'...如果评委们看到这个..."

程潇血液瞬间凝固。那是她藏在钱包最里层的诊断书，林小鹿怎么会...

"你翻我的东西！"程潇声音颤抖。

"不小心看到的。"林小鹿晃了晃诊断书，"怎么样？做个交易吧。这次选拔，你主动退出主舞竞争，我就当没看见这个。"

程潇盯着林小鹿得意的笑脸，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这种勾心斗角，这种无休止的竞争...她来乐华是为了追逐梦想，不是为了玩这种权力游戏。

"林小鹿，"程潇深吸一口气，"你想要主舞位置，可以靠实力赢我。但这种手段...太低级了。"

林小鹿脸色一变："你以为你是谁？从韩国回来的就了不起吗？"

"我没觉得自己了不起，"程潇平静地说，"但我知道什么是尊重。把诊断书还我。"

"凭什么？"林小鹿后退一步，"你能把我怎样？"

程潇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到镜子前，按下手机播放键，刚才的对话录音清晰地传出。林小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录音？"林小鹿声音尖利。

"不小心按到的。"程潇模仿她刚才的语气，"现在，把诊断书还我，否则这段录音可能会'不小心'传到杜总那里。"

林小鹿咬牙切齿，但还是把诊断书扔给了程潇："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唱功比你好，人缘比你好，家里还..."

"我不在乎这些，"程潇打断她，"我只想凭实力说话。"她删除录音，"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们还是公平竞争，好吗？"

林小鹿愣住了，显然没料到程潇会这么做："你...为什么删除录音？"

"因为我不想赢在这种事情上。"程潇收起诊断书，"我们都是为梦想努力的人，不该这样互相伤害。"

林小鹿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匆匆离开了练习室。

程潇长舒一口气，双腿发软。她没想到竞争会变得如此丑陋，但更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处理冲突。几个月前的她可能会大吵一架，或者忍气吞声...而现在，她学会了用更成熟的方式保护自己。

下午的舞蹈课上，老师宣布了一个新任务：两人一组编排一段双人舞，考核团队协作能力。程潇和林小鹿被分到了一组。

练习室里，两人尴尬地对视。林小鹿先开口："我...我不太擅长编舞。"

程潇点点头："我来负责编舞部分，你帮我看看音乐选择？"

林小鹿明显松了口气："好。"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保持着微妙的和平。程潇专注于舞蹈编排，林小鹿则提供了不少音乐上的建议。她们的双人舞融合了程潇的力量感和林小鹿的柔美，意外地和谐。

"这个转身动作我总是做不好，"一次排练后，林小鹿沮丧地说，"看起来太僵硬了。"

程潇观察了一会儿："你的重心不对。试试这样..."她示范了一个调整后的动作，"不要太用力，想象自己在飘。"

林小鹿尝试了几次，终于找到了感觉："哇，真的不一样了！"她惊喜地看着程潇，"谢谢你...我是说，为之前的事..."

程潇笑了笑："都过去了。我们是一个团队。"

林小鹿低下头："其实...我压力很大。家里花了很多钱培养我，如果选不上..."她的声音哽咽了。

程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们都一样。但竞争不该是这样的，对吧？"

林小鹿点点头，眼中闪着泪光。

最终考核前一天，程潇收到了张PD的消息："杜华听了录音，很满意。明天加油。"

程潇握着手机，心跳加速。这段时间的努力，明天就要见分晓了。她打开衣柜，准备明天的表演服，突然发现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条崭新的护膝，比她现在用的高级许多，还附着一张卡片："祝考核顺利。——F"

F？范丞丞？程潇摸着护膝柔软的材质，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充满竞争的环境中，还是有人真心希望她好的。

考核当天，乐华大楼气氛紧张。程潇早早来到候场室，做着最后的准备。林小鹿坐在她旁边，两人安静地听着音乐，偶尔交流几个动作细节。

"紧张吗？"林小鹿小声问。

程潇点点头："有点。你呢？"

"超级紧张。"林小鹿苦笑，"不过...无论结果如何，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谢谢你，程潇。"

程潇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正想回应，工作人员叫到了她们的名字。

舞台上，程潇和林小鹿的双人舞赢得了评委们的赞赏。随后是个人表演环节，程潇选择了一首融合了舞蹈和演唱的曲目，将这段时间的特训成果全部展现出来。

唱到高潮部分时，程潇感到膝盖一阵刺痛，但她没有停下。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声音却依然稳定，舞蹈动作丝毫不乱。评委席上，杜华微微点头，在评分表上写着什么。

所有表演结束后，练习生们被召集到会议室。杜华站在前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经过综合评估，'Starlight'最终成员名单如下。"

程潇屏住呼吸，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第五名，王小雨。第四名，赵美琪。第三名，林小鹿。第二名，黄婷婷。"杜华停顿了一下，"第一名，程潇。"

程潇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的声音。她...第一名？

"程潇将担任主舞和副唱位置，"杜华继续道，"林小鹿为主唱，其他成员根据特长分工。"她环视众人，"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是乐华娱乐新女团'Starlight'的正式成员。"

会议室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小雨激动地抱住程潇，眼泪打湿了她的肩膀。林小鹿也走过来，真诚地祝贺她："你值得这个位置。"

程潇看着周围又哭又笑的队友们，突然觉得这几个月的辛苦都值得了。从韩国回来的练习生，到新女团C位，这条路她走得艰难却坚定。

杜华走过来，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表现不错。不过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程潇点点头，心中已经燃起新的斗志。出道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她望向窗外，阳光正好，照在乐华大厦闪亮的logo上，像在预示着一个璀璨的未来。

最终选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