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夏知道自己逃不了,有些无奈又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
他被你这记白眼噎了一下,癫狂的笑意僵在脸上,随即又慢慢化开,变成一种带着纵容的无奈。他抬手想碰你的头发,看到自己指尖的血渍又猛地缩回,在裤缝上反复蹭了蹭。
“别翻白眼,”他声音放软了些,像在哄闹别扭的小孩,“眼睛会酸的。”肩头的血还在渗,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只盯着你发红的眼尾,“不气了好不好?我……我给你当靶子,当多久都行。”
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块干净的手帕,笨拙地想帮你擦指尖沾到的酒渍,动作迟疑得像怕碰碎易碎品:“回去吧,嗯?再待下去,血该蹭你身上了。”
“嗯”
听到你应声,他明显松了口气,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起身时牵扯到伤口,闷哼了一声,却硬是挺直了背。他没敢靠太近,只落后你半步跟着往回走,目光时不时落在你身上,像在确认你没有反悔。
路过那丛蔷薇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折了支开得最盛的粉白蔷薇,递到你面前。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与娇嫩的花瓣形成刺目的对比。“给你。”声音还有些发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刚才……惹你不高兴了。”
见你没接,他也不勉强,只是将花茎捏在手里,跟在你身后慢慢走。阳光穿过枝叶落在他带伤的肩头,那道裂开的西装口子像道丑陋的疤,却奇异地衬得他眼底的温柔愈发清晰。
走到回廊拐角时,你脚步顿了顿,他立刻停下,紧张地看着你,像怕你突然转身跑掉。风卷着花瓣掠过你发梢,他下意识伸手想帮你拂开,指尖在半空中停了停,终究还是收了回去,只低声问:“累了?”
见你摇头,他抿了抿唇,视线落在自己捏着的蔷薇上,花瓣被指尖的血染上几点红,像落了血的雪。“刚才……”他喉结滚了滚,似乎在斟酌词句,“鞭子的事,我没生气。”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声音低得像叹息,“只要你在,怎样都好。”
他忽然把蔷薇往你手里塞了塞,像是怕你拒绝,塞完就立刻收回手,背在身后,指尖却紧张地绞在一起。“拿着吧,”他别开脸,耳根微微发红,“挺香的。”
“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像只小狗呀”
被你这句话说得一怔,随即耳根猛地涨红,连带着脖颈都泛起薄红。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在看到你眼底的玩味时,把话咽了回去,只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闷得像含着块糖。
“如果……你喜欢的话。”他偷偷抬眼看你,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肩头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却比不上此刻心脏擂鼓般的跳。他忽然往前凑了半步,小心翼翼地用指腹碰了碰你的衣角,像只试探着撒娇的幼犬,“那……能摸摸头吗?”
他微微低下头,将发顶凑到你手边,阳光在他发间撒下细碎的金芒,那模样竟真的像只等待抚摸的大型犬,只是眼底深处,仍藏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属于野兽的执拗。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被你触碰的瞬间,他浑身猛地一僵,随即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放松下来。发顶传来的温度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竟比阳光还要烫。他闭了闭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喟叹,像只终于得到安抚的兽。
等你收回手时,他才慢慢抬眼,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像被融化的冰。“还……还要吗?”他声音低得像梦呓,带着点得寸进尺的试探,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上你的掌心,“多摸一会儿也行。”
他忽然伸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你的腰,将头埋在你颈窝,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肩头的血蹭在你衣领上,他却顾不上了,只闷闷地说:“别再生气了……我以后都听你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受了委屈又得到糖的小狗。
“好”
听到这个字,他环着你腰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你揉进骨血里。颈窝传来湿热的触感,他竟像个孩子般哭了,压抑的呜咽混着浓重的鼻音,震得你锁骨发麻。
“你说真的?”他抬起头,睫毛湿漉漉地粘在眼下,眼底泛着红,却亮得惊人,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不骗我?”
他忽然蹲下身,将脸埋在你小腹,像在汲取某种力量。肩头的血还在渗,他却浑不在意,只反复呢喃:“太好了……真好……”阳光落在他颤抖的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竟像是在宣告某种新生。
“好了,我饿了,别闹了。”
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听到“饿了”两个字,瞬间切换成紧张模式。他手忙脚乱地抹了把脸,又笨拙地想帮你拍掉衣领上的血渍,指尖触到布料时才想起自己手上也有血,慌忙缩回手在裤子上蹭了又蹭。
“我马上去让人准备!”他站起身时动作太急,牵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却强装没事,快步往厨房方向走,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小心翼翼地牵住你的衣角,像怕你跑掉,“你……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我让张妈做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他牵着你衣角的手指微微发颤,步伐却刻意放慢配合你,路过花园时还不忘捡起那支被遗忘的蔷薇,笨拙地别在你耳后,指尖不小心碰到你耳廓,像触电般缩回,耳根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