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灌入耳膜，顾清叙的伤口在盐分的刺激下灼烧般疼痛。余砚秋的手臂紧紧缠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在暗流中起伏，像两具纠缠的浮尸。
探照灯的光束刺入水下，又很快掠过。顾清叙屏住呼吸，匕首依旧抵在余砚秋的肋骨之间，只要再深一寸就能刺穿她的肺。
余砚秋却笑了，一串气泡从她唇边溢出。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指向远处——游艇的残骸正在缓缓下沉，某个舱室的防水柜门被水流冲开，一叠密封文件如苍白的水母般漂浮而出。
顾清叙的瞳孔收缩。
那些文件上，赫然印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暗纹——和她每次任务后收到的指令信封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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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潮将她们冲上一处荒废的礁石滩。顾清叙拖着昏迷的余砚秋爬上生锈的铁梯，钻进一座上世纪遗留的导航灯塔。
潮湿的混凝土墙壁上爬满藤壶，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穹顶泻下。余砚秋被粗暴地扔在墙角，咳嗽着吐出海水，睫毛上还挂着盐粒。
“我要解释。” 顾清叙的枪口抵上她的眉心。
余砚秋湿透的白衬衫半透明地贴在身上，脖颈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她歪头蹭了蹭枪管：“ 国际刑警三年前就盯上了周世昌的贩卖网络，但每次行动都会提前泄露。”她缓缓举起手中的防水袋，里面是被海水浸湿却依然可辨的文件，“直到我们发现……泄露的源头是你 ‘老板’ 的加密频道。”
顾清叙的扳机微微下沉：“ 所以你是来利用我钓出他的？”
“不。” 余砚秋突然抓住枪管往前一拽，额头抵上冰冷的金属，“ 我是来救你的。” 她的呼吸喷在顾清叙腕间，“你以为自己杀的都是罪人？看看第三页吧笨蛋。”
文件在潮湿的地面铺开。顾清叙的视线落在某张照片上——那是她三个月前 “处理” 的某个“贪腐法官”，此刻却出现在周世昌的合作伙伴名单里。
“他是唯一在查儿童贩卖案的检察官。”余砚秋的指甲抠进顾清叙握枪的手腕，“你‘老板’从来都是在为这条产业链清除障碍，包括...今晚。”
灯塔外突然传来引擎声。顾清叙闪到窗边，看见三辆黑色越野车正沿海岸线搜寻。
“他们来得真快。”余砚秋轻笑，“要杀我灭口，还是……”她突然撕开衬衫下摆，露出腰侧还在流血的追踪器，“跟我玩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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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向狩猎**
顾清叙用匕首剜出追踪器的动作又快又狠。余砚秋咬住自己的领带没出声，冷汗浸透了鬓角和后背。
“他们以为我们在往东逃。” 余砚秋喘着气将追踪器塞进一只海鸟的尸体，
“ 其实该去的是这里——” 她沾血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你‘老板’的私人码头。”
顾清叙冷笑：“送死？”
“是送葬。” 余砚秋扯开领带绑住伤口，“每月的15号，那里会有批‘特殊货物’交接。”她突然抓住顾清叙的手按在自己腰侧，“摸到了吗亲爱的？植入式录音芯片……足够定罪的证据。”
掌心下的肌肤温热柔软，顾清叙却只注意到那道陈年疤痕——和她后腰的弹痕形状一模一样。
余砚秋凑近她耳畔：“五年前，缅北的废弃医院里，你放过了一个中弹的女卧底。” 她的犬齿轻轻磨蹭顾清叙的耳垂，“为什么？”
记忆如潮水涌来。潮湿的雨林，濒死的女人攥着她的枪管说 “他们用孤儿院做掩护 ” 。那天她第一次违背命令，在尸体上补了自己习惯用的刀痕。
枪声突然在灯塔下层炸响！
“选吧。” 余砚秋将染血的地图塞进她口袋，“ 继续给他当刀使…” 她吻了吻顾清叙的枪口，“ 还是和我一起，把整个地狱都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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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的火焰**
顾清叙的子弹贯穿了第一个冲进来的杀手眉心。她拽着余砚秋撞碎玻璃跃入海中时，身后的灯塔被火箭弹轰成燃烧的十字架。
咸涩的海水里，余砚秋的唇舌渡来最后一口氧气。浮出水面时，她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远处码头的探照灯扫过海面，照亮那艘印着慈善基金会标志的货轮。甲板上，穿白西装的男人正低头看表——顾清叙的“老板”，从来都是周世昌最大的买家。
余砚秋将引爆器塞进顾清叙掌心：“ 欢迎加入黑暗面，亲爱的。”
顾清叙扣住她的后腰往自己身前带，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唇，然后按下了引爆器的按钮。
货轮的油箱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绽放出血色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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