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临时监护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色，张远就被湿漉漉的触感惊醒。

十一的舌头正热情地舔着他的下巴，狗尾巴摇得像个不知疲倦的小螺旋桨，把被子都掀到了一边。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金色的晨光已经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带。十一迫不及待地把前爪搭在床边，发出撒娇的呜咽声。

张远“好了好了…”

张远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他揉了揉十一毛茸茸的脑袋。

张远“这就给你弄早饭。”

刚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就听见门口传来窸窣的响动。张远转头看见十一正用爪子熟练地扒拉着门把手——这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学会了自己开门。

张远“等等！”

张远急忙喊道，但已经来不及了。

门锁发出“咔哒”一声。透过渐渐扩大的门缝，他看见对面门口那熟悉的身影。沈慕安正低头在包里翻找钥匙，晨光温柔地勾勒着她的侧脸，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光。她脚边还站着个穿鹅黄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踮着脚好奇地张望。

张远瞬间完全清醒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皱巴巴的恐龙图案睡衣和乱成鸟窝的头发，手忙脚乱地去拦正要往外冲的十一。

张远“十一，冷静点！”

他压低声音喊道，心脏莫名其妙地跳得飞快。

但为时已晚。十一嘴里叼着的磨牙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正是昨晚他特意系上纸条的那根，上面还写着“十一想你了”的字样。

张远眼睁睁看着磨牙棒滚到走廊中央，正好停在沈慕安脚边。她似乎也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下意识弯腰去捡。晨光中，她微微蹙眉的样子让张远想起当初两人的初次见面。

就在沈慕安的手指触到磨牙棒的瞬间，对门的缝隙又扩大了一些。十一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里挤出来，湿漉漉的鼻尖急切地嗅着空气。

苏诺“十一！”

诺诺惊喜地叫道，松开沈慕安的衣角就要扑过去。

沈慕安急忙弯腰想拦住兴奋的十一，却被突然的胃痛逼出一声轻哼。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身旁伸出，稳稳扣住了十一的项圈。

张远“好久不见。”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沈慕安抬头，看见张远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走廊。他穿着那件略显幼稚的恐龙睡衣，头发虽然乱糟糟的，却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软。他的眼神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却已经下意识地护在了她和诺诺身前。

十一在他手下不甘心地扭动着，尾巴仍然欢快地摇摆。磨牙棒静静躺在三人中间，那张写着“十一想你了”的纸条在晨风中轻轻颤动。

张远“抱歉，我不知道，它都学会开门了。”

张远有些窘迫地拽了拽皱巴巴的睡衣下摆，另一只手还牢牢按着不安分的十一。晨光落在他凌乱的发梢，将几根翘起的头发染成金色。

沈慕安微微怔住，目光从他泛红的耳尖滑到还在扭动的十一身上。她注意到他睡衣上印着的小恐龙图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沈慕安“没关系的，它只是…”

话未说完，胃部突然传来一阵抽痛。她下意识按住腹部，脸色微微发白。张远立刻上前半步，眼神关切。

张远“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尚未完全清醒的沙哑，却比平时更柔软几分。

就在这时，诺诺从沈慕安身后探出小脑袋，鹅黄色的连衣裙像朵绽放的小向日葵。她歪着头，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张远，突然语出惊人：

苏诺“叔叔，你是十一的新爸爸吗？”

空气瞬间凝固。张远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十一都停止了挣扎。晨光里，能清晰看到他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一直蔓延到脖颈。

沈慕安“诺诺！”

沈慕安急忙蹲下身想解释，却因动作太急又扯到伤口，忍不住轻哼一声。

张远下意识伸手想扶，又在碰到她衣袖前慌忙收回。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最温和的语气对小女孩解释：

张远“我是十一的...临时监护人。”

说完自己先愣住了，似乎被这个说法逗到，嘴角忍不住扬起。

十一趁机挣脱束缚，欢快地扑向诺诺。小女孩被舔得咯咯直笑，抱着狗狗的脖子宣布。

苏诺“那十一有两个家啦！就像我们班同学的仓鼠…”

沈慕安和张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又好笑的神情。

远处传来电梯运行的嗡鸣声，楼道里的感应灯渐渐暗下。在这个平凡的清晨，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