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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雪酿

沙书记:磐石

第三十八章 雪酿

小雪那天的阳光薄得像层纱,子木蹲在廊下翻晒梅干,忽然听见沙瑞金在厨房喊:“快来闻闻。”灶上的砂锅里正咕嘟着甜酒,糯米的香混着桂花的暖,漫得满院都是,连檐角垂着的冰棱都像要化了。

“王大娘给的酒曲果然好用,”沙瑞金用木勺搅了搅,酒液泛起细密的泡沫,像撒了把碎星子,“再封三天,就能埋进地窖了。”子木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砂锅沿,被他轻轻按住后颈:“烫。”他的掌心带着灶火的温度,比锅里的甜酒还要暖。

前几日整理地窖时,在角落发现个陶缸,缸底还留着圈暗红的印子。王大娘来看了说,是早年酿米酒用的,“小雪封缸,开春启封,酒里会带着点梅香。”子木当时就动了心,拉着沙瑞金去镇上粮站买了二十斤圆糯米,又托李奶奶从她侄女家讨来新收的桂花,说要酿一缸属于他们的甜酒。

泡米用了整整一夜。子木睡前去看,糯米在陶盆里涨得胖乎乎的,指尖戳下去能留下个浅窝。沙瑞金帮她往盆里添了勺井水:“泡透了才软糯,酿出的酒不涩。”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他挽起的袖口上,那里还沾着白天劈柴时蹭的木屑,看着竟比院里的梅枝还顺眼。

蒸米时天刚蒙蒙亮。沙瑞金把蒸笼架在大灶上,柴火烧得旺旺的,白雾从笼屉缝里钻出来,裹着糯米的香往人怀里扑。子木守在旁边,时不时掀开笼盖看看,被他笑着拍了下手:“急什么?等米心都透了,捏起来不粘手才行。”他说着,捏起粒米放进她嘴里,温温的,带着股子清润的甜。

晾米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子木想把竹匾搬到院里晒太阳,刚走两步就被门槛绊了下,米洒了小半匾。她蹲在地上捡,眼眶忽然有点热——从前在家时,母亲总说她毛手毛脚,连碗都端不稳。沙瑞金没说话,只是蹲下来陪她捡,捡着捡着忽然笑了:“这样也好,留些给麻雀当冬粮。”他指了指墙头上的麻雀,几只灰扑扑的小家伙正歪着头看,像是在等他们走开。

拌酒曲时,李奶奶特意跑过来盯着。“得用竹筛子筛匀,”她手把手教子木,“力道轻些,别把米粒捏碎了。”阳光下,酒曲的粉末白得发亮,落在温热的糯米上,像撒了层细雪。李奶奶忽然叹口气:“我家那口子年轻时,也爱跟我一起酿米酒,他总说我拌曲的样子,比庙里的菩萨还认真。”

子木的心轻轻动了下。她看了眼站在灶台边添柴的沙瑞金,他正低头用火钳拨着灶膛里的火,侧脸被映得发红。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也是这样守着炭火盆,说“院里的菜种该醒了”,那时她还不懂,原来日子里的暖,都是这样一点点烧出来的。

装缸时,沙瑞金在缸底铺了层桂花,说这样酿出来的酒,开坛时能香透半条街。子木则在米中间挖了个圆洞,李奶奶说这叫“酒井”,能看见酒液慢慢渗出来,“像看着日子一点点甜起来”。最后封缸时,两人一起用红布把缸口扎紧,布角上还绣着子木前几日缝的小梅花,歪歪扭扭的,却被沙瑞金夸“比镇上绣坊的还好”。

地窖里阴凉潮湿,沙瑞金特意搬了几块砖垫在陶缸下,说这样能防潮。子木摸着缸壁上冰凉的釉彩,忽然听见他在身后说:“等开春启封,咱们就用这酒做糟肉,再蒸几笼桂花糕,请全院的人来吃。”她回头时,正撞见他眼里的光,比窖顶上挂着的煤油灯还要亮。

从地窖上来时,天开始飘雪了。起初是细碎的雪沫子,落在头发上就化了,后来渐渐大起来,像无数只白蝴蝶在飞。子木伸手去接,沙瑞金却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冻手。”他的兜很暖和,还带着点烟草的味道——他其实不常抽烟,只有在劈柴或者修农具时,才会摸出根烟卷叼在嘴里,说是能解乏。

王大娘的孙子小宝踩着雪跑进来,手里举着串糖葫芦,糖壳在雪光里亮晶晶的。“沙叔叔,我奶奶让我送两串来,”他把其中一串塞给子木,“说配甜酒吃,甜上加甜。”子木咬了口,山楂的酸混着冰糖的甜,在舌尖上炸开,像心里藏不住的欢喜。

雪下到傍晚时,院角的梅枝已经压弯了。沙瑞金搬了张竹椅放在廊下,又抱来床厚棉被,让子木靠着他坐着看雪。远处的屋顶都白了,像盖了层厚厚的棉絮,只有院里的菜畦,还能看见点深绿的菠菜叶,从雪缝里钻出来,透着股倔强的活气。

“还记得去年惊蛰吗?”子木忽然说,“你说菜种该醒了,我还不信。”沙瑞金笑了,把她往怀里拢了拢:“现在信了?”她点头,看着雪落在他的眉峰上,又慢慢化掉,像春天时檐角的雨珠。“不光信菜种会醒,”她轻声说,“还信日子会越来越好。”

夜里雪停了,月光把院子照得像铺了层银。子木起夜时,看见沙瑞金不在炕上,披了件棉袄出去找,发现他正蹲在菜畦边,手里拿着把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把压在菠菜上的雪拨开。“别闷坏了,”他抬头看见她,眼里带着点孩童似的认真,“开春还要吃头茬春菠呢。”

子木忽然想起母亲临走前,把菠菜籽交到她手里时说的话:“过日子就像种菜,你对它上心,它就给你回报。”那时她总觉得是老话,如今看着沙瑞金指尖的雪沫子,忽然懂了——所谓的甜,从来都不是凭空来的,是泡米时的耐心,是拌曲时的仔细,是封缸时的期盼,是雪夜里怕菜苗闷坏的小心,是两个人守着一缸甜酒,等春天来的笃定。

接下来的日子,子木每天都要去地窖看一眼陶缸。其实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可就是想听听缸里的动静,好像能听见酒液在慢慢发酵,在黑暗里偷偷积攒着甜。沙瑞金取笑她:“比盼着小宝长大还上心。”她却认真地说:“这不一样,这是咱们一起酿的。”

腊八那天,李奶奶送来罐自己腌的腊八蒜,绿莹莹的,像翡翠珠子。“就着甜酒吃,解腻,”她看着廊下晒的梅干,忽然说,“等开春启了酒缸,我教你做梅酒渍排骨,用你晒的这梅干,保准沙瑞金能多吃两碗饭。”子木笑着应下,心里却在算着日子,离启封还有一个多月呢。

小年那天,院里的孩子们来贴春联,小宝非要给陶缸也贴张福字。沙瑞金抱着他下到地窖,小家伙踮着脚,把福字歪歪扭扭地贴在缸身上,拍着小手说:“这样酒就会变甜啦。”子木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这缸酒里,不光酿着糯米和桂花,还有孩子的笑声,老人的念叨,和满院的烟火气。

除夕守岁时,沙瑞金从地窖里取出个小坛子,说是早年间存的米酒。打开坛盖,香气一下子涌出来,比他们新酿的更醇厚些。两人坐在炕上,就着碟腊八蒜,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窗外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屋里是暖融融的酒香,子木的脸颊渐渐热起来,像被炭火烤着。

“等开春,”沙瑞金忽然握住她的手,“咱们把菜畦再扩大点,种点你爱吃的黄瓜和豆角,再在院角搭个葡萄架,夏天就能在底下乘凉了。”子木点头,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缸正在窖里慢慢变甜的酒,就像他们的日子,不用急,不用慌,只要慢慢等,总会酿出最醇厚的滋味。

大年初一的雪又落了下来,比小雪那天的更绵密。子木和沙瑞金一起去给王大娘、李奶奶拜年,回来时手里捧着两碗热腾腾的饺子。他们坐在廊下,看着雪花落在梅枝上,听着远处隐约的鞭炮声,忽然听见地窖的方向传来点细微的响动——或许是错觉,又或许,是那缸甜酒在雪底下,悄悄长出了春天的甜。

子木靠在沙瑞金肩上,手里还捧着没喝完的米酒,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心里。她想起惊蛰的雷声,想起夏日的蝉鸣,想起秋露里的药草香,想起这一冬的雪,原来日子真的像条河,不管是急流还是缓滩,只要两个人手牵着手,就能慢慢淌过去,淌到春暖花开,淌到酒香满院。

地窖里的陶缸还在静静待着,红布封条上的小梅花,在黑暗里仿佛也在慢慢舒展。它在等,等第一缕春风吹进院子,等菜畦里的菠菜冒出新芽,等子木和沙瑞金笑着把它打开,让满缸的甜,漫过门槛,漫过街巷,漫过往后的每一个寻常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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