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

警局会议室里，气氛紧张。

季桐君捏着报告的心一沉，法医那边的初步报告出来：

死者身份确认为何明。死因符合溺水，但手臂和背部的淤青擦伤形成时间与死亡时间接近，不排除生前有短暂搏斗或被人推搡入水的可能。

最关键的是：从何明指甲缝里提取出的那点带毛囊的头发组织，经DNA比对，与喻白完全吻合！

云楠支着脑袋，“这个喻白，原名何余，是何邺的长子，何明同父异母的哥哥，不过，这人成年之后就改名喻白了，跟何家好似没有关联了。”

“不会是豪门恩怨吧。”黄砚猜测道。

蓝橙递给他一个眼神，“眼镜，少看点小说吧。”

张燚猛地拍了下桌子，众人吓了一跳，(ㅍ_ㅍ)。“老大，我想起来了，那个铭牌我在哪看到过，等我找下。”

不多时，张燚找出一张照片，背景红横幅上“2023年第七届洛川市青年艺术大奖赛”，喻白一身黑大衣，脖子上挂的就是那个铭牌，斜阳透光，戴着口罩，站在人群中，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这下OK了，项链是喻白的，头发也是喻白的。死者是他弟弟，家里正面临巨额财产继承问题。何明死了，他爹一周前出车祸，现在还躺在床上呢，后妈的儿子也没了，最大的受益人……或者说，最大的嫌疑对象，不就是这个一直不被家里待见的长子吗？”姜辰分析道。

“动机、物证都有了。”云楠接口，但语气带着犹豫，“桐君，你觉得呢？是不是……太顺了？”

季桐君一直沉默地看着那张照片，“作案时间呢？工具呢？证据链并不完整，不过，我们可以先正式问询喻白了。”

——

喻白坐在审讯椅上，灯光有些刺眼。

他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还未消散的惊惧，刚刚被警察请过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努力消化那副画作带来的冲击，更大的风暴就将他卷到了这里。

季桐君站在单面镜后面，目光如炬地观察着。

审讯由经验丰富的警员老李和另一位同事进行。

“姓名？”

“喻……喻白。”

“性别？”

“男。”

“喻白，或者，我们应该叫你何余？”老李将灯光转向喻白，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压力。

喻白猛地抬头，眼中一片空白。

什…什么何余？

“本月15号下午3点到6点，你在哪里？有谁能证明？”老李不给喻白回答的时间，步步紧逼。

15号？

喻白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哪里记得原主那天在干什么？他穿越过来才1天！

“我……我不记得了……” 喻白声音发虚，这是实话，但听在警察耳朵里，却像是心虚的回避。

“不记得？” 老李将现场照片和证物照片推到喻白面前，“市中心公园人工湖，认识吗？你弟弟何明的尸体在那里被发现！死亡时间就在15号下午！看看这个！”

他指着项链特写，“你的项链，就在尸体旁边！再看看这个！”

他又指向DNA报告，“你弟弟指甲缝里，有你的头发！证据确凿！喻白，你还不交代？！”

一连串的指控和铁证般的照片、报告，像重锤一样砸向喻白。

『“什么何明？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我没做过！”喻白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双手撑在冰冷的桌面上，重复着，“我没去过那里！我不知道什么项链！什么头发！我不知道！”

单面镜后的季桐君，眉头却越皱越紧，喻白的反应……太奇怪了，有一种不真实的割裂感。

网上有很多关于他的视频，虽戴着口罩，但仍能感受到那种疏离感。

他想起那日喻白说成他弟弟的身份证号码……

审讯还在继续，压力持续施加。

喻白被要求坐下，他蜷缩在椅子里，双手死死抱住头。

『“我想回家，回家……”』

“为什么是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我不是这里的人……”喻白语无伦次——他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他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了！

在极度的精神压力和混乱认知下，喻白的手指狠狠地抠着审讯椅冰冷的金属边缘，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直到一丝粘稠的温热顺着手指流下，滴落在灰色的地面上，晕开一滴暗红。

季桐君看着喻白恍若未觉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看见喻白的行为，老李赶紧递给他纸巾，季桐君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老李，你们先出去一下。”

老李愣了一下，现下确实不适合继续审讯了，带着同事起身离开。

审讯室里只剩下季桐君和喻白。

季桐君走到桌边，没有坐下，而是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喻白面前的桌上。

水杯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声响，让喻白受惊般猛地一颤。

“季桐君，你信我，对不对，我没做过……”喻白只认识季桐君，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

“喻白，”季桐君的声音放得很低，“放松些。办案讲证据，天不会塌。现在，冷静下来，告诉我——”他停顿了一秒，“何余，案发那天，你到底在哪？谁能证明？”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喻白止不住发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