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不知是马嘉祺眉宇间偶尔泄出的温和有礼太过勾人,还是姜梨那日无意间撞见他举着相机时,镜头后那双专注到近乎虔诚的眼太过深刻。
奇妙的是,两人之间那层若有似无的薄冰竟悄悄融了。
这个男人总裹着层生人勿近的冷意,可走近了才觉内里藏着片温热天地——大约就是旁人常说的面冷心热。
只是他实在太惹眼。就那么静静站着,往来行人就能变成模糊的虚影,像被按了慢放键的影片,唯有他的身影在光影里愈发清晰,次次都精准攫住姜梨的第一视线。
这般皮囊优越的人,又很会拍照,想来身边该围着不少追求者吧。
?!
追求者?
这念头冒出来时,姜梨猛地回神,指尖攥得发白,脸颊腾地烧起来。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轻啐:
姜梨姜梨啊姜梨,疯了不成?他是你邻居,仅此而已
耳边是文件翻过的沙沙声,手边的玻璃杯还留着余温。记得方才水烫得指尖都发颤,此刻竟已凉透了。
抿了口凉水,才算压下那阵荒谬的心慌。转头望见桌上堆成山的案件报告,姜梨无声叹了口气——许是压力太大了。连续熬了十几个小时,脑子早转不动了,一闲下来就净想些没边的。
她在心里悄悄红了脸,又对着隔壁那扇紧闭的门,低声说了句“抱歉”。
最近的警局,实在忙得脚不沾地。
组长何明义又揪着人开紧急会议。他是重案三组的定海神针,四十多岁仍孑然一身,身上纵横的疤痕尽是与亡命徒搏杀的勋章。
——知道这案子拖了几天了吗?
——三天。
底下有人闷声答,其他人都抿着唇没说话。
会议桌正前方的黑板上,“210”案的现场照片贴得密密麻麻,尸检报告里的伤口特写用红笔圈着,白线在照片间绕来绕去,最后都死死指向最顶端那张——一枚模糊却关键的鞋印。
何明义这孙子够滑的!
老何捏着粉笔的手青筋暴起,重重砸在黑板上。
何明义我们顺着鞋印查遍了全市的制鞋厂,哼,总算摸到同款模具了
何明义可这跟在几十万人口里捞根针有什么区别!
何明义总不能凭着这点破线索抓人吧?
他吼完,又重重坐下,胸腔里的气还没顺过来。
姜梨低头翻着现场勘查记录,心里默默接话:自然不能。
姜梨案发后我们已经加派了布控,出入城的卡口、火车站、机场全布了人,暂时没发现可疑人员
她抬眼汇报,声音稳得像块石头。
老何朝她看过来,眉头松了些,指了指黑板:
何明义现在没法确定那孙子是不是已经溜出本市了。银行那边盯着点,受害者家被卷走十几万,现金、存折、卡全没了
何明义一旦有账户动了,立刻动手,绝不能让他跑了
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
何明义另外,隔壁市传来个消息。几个月前,那边也出了几起命案,你们猜怎么着?
常年办案的敏锐让他眼尾的皱纹都绷紧了,扫过众人时带着股寒意。
龙套跟我们这案子……像?
有人不确定地问。
何明义何止是像
老何敲了敲桌子。
何明义割喉放血,毁尸的手法,连抢钱的路数都一模一样
何明义更邪门的是,那边也没抓到人
姜梨是同一人?
姜梨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笔记本边缘。
何明义不排除
老何的指节叩着桌面。
何明义真要是同一个人,这事就麻烦了
潜台词谁都懂:可能要并案。
这意味着追查的网要撒得更开,也意味着对手可能比想象中更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