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忙倒是不忙
马嘉祺笑起来,梨涡又显了。
马嘉祺就是怕姜警官觉得我这活儿上不了台面
姜梨哪能
姜梨瞥了眼那对新人。
姜梨拍得挺好
马嘉祺混口饭吃罢了
马嘉祺弯腰拎起背包,带子在掌心转了圈。
马嘉祺这地方靠江,拍出来亮堂,就是人太多,总有人往镜头里钻
风卷着江水汽过来,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点光洁的额头。
姜梨忽然觉得,这人认真说话时,眼里的光比反光板还亮。
等马嘉祺收了工,天已经擦黑了。他把相机塞进黑包里,带子往肩上一垮,就陪着姜梨往江边走。江堤上的路灯亮了,黄澄澄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又在脚边交叠。
姜梨累吗?
姜梨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石子滚进江里,“咚”地没了声。
马嘉祺还行
马嘉祺望着江面,远处的货轮亮着灯,像颗移动的星星。
马嘉祺旺季时从早拍到晚,肩膀能酸得抬不起来,回家倒头就睡
姜梨那怎么不找个轻松点的活儿?
他笑了声,有点自嘲:
马嘉祺没读过多少书,就这相机玩得熟点
顿了顿,他忽然问。
马嘉祺姜警官,你见过那种债主吗?
马嘉祺拿着铁链子,往门框上一锁,说不还钱就把人拖走
姜梨愣了下。
江风突然凉了,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像小针扎似的。马嘉祺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那带子被磨得发毛:
马嘉祺我家以前就那样。爸妈把我锁在门外,说‘你走,走了就不用还债了’
他转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碎成点点金芒,却不暖,带着点冰碴子。
马嘉祺等我砸开门,他们已经……
后面的话被江风吹散了。他的喉结动了动,忽然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马嘉祺所以啊,在哪都一样,反正没家了
姜梨的手指蜷起来,攥得掌心发疼。
她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被堵住,只能听见江水流淌的声音,哗哗的,像谁在哭。
姜梨在这馆里待了多久?
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说得平淡。
马嘉祺快半年了
马嘉祺低头踢着江堤上的砖缝。
马嘉祺老板人还行,同事也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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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越来越凉,把白天的热气都卷走了。江边上的小吃街却热得像团火,油烟裹着辣椒香,劈头盖脸地扑过来。
马嘉祺坐在最靠边的塑料凳上,面前摆着个铁盘子,里面的烤肉串还剩两串,签子上的油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亮斑。旁边的啤酒瓶空了三个,标签被水汽泡得发皱。
他借口买水刚从姜梨身边脱身,转身就钻进了这条街。民警的皮鞋声在街口响,“噔噔”地来,又“噔噔”地去,频率慢悠悠的,大概觉得这条天天挤满人的街,掀不起什么浪。
马嘉祺拿起最后一串烤肉,咬了口,孜然的辣混着肉香在舌尖炸开。他低低地笑了声,舌尖舔过唇角的油。
姜梨果然起疑了。
刑警的鼻子就是灵,一点不对劲就能闻出来。今天那几句问话,绕着弯子,像在探路。
可她还是太嫩了。
他想着,要是她真去馆里问,那些人只会说“小马啊,挺好的,话不多,活儿细”,再编几个他“帮老太太搬东西”“给流浪猫喂吃的”的小故事,反正都是他早就打点好的。
装成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露出点伤疤,说几句软话……
马嘉祺嚼着肉,眼里闪过点玩味的光。
灯下黑,最安全,也最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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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7月13日,多云。】
【案件无进展。】
姜梨趴在办公桌上,笔尖在笔记本上悬了很久,才落下字:
【“他”到底在哪儿?又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