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伤口愈合,姜梨觉得自己才是被监视的那个人。
马嘉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规规矩矩,每天除了上班基本上不做别的事,隔壁房门关紧,钥匙插进锁孔旋转的声响把她喊起,紧接着是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知道,是他起了。
在察觉到声音愈来愈远后,楼下响起自行车被骑走的声音,等到姜梨走出去再看的时候,连人带车已经拐过小区门口,朝着经纬路的那条江驶去。
她跟过去,没有暴露行踪,在他的后面始终保持着距离。她看到了马嘉祺经常背的摄影包,在后背上斜挂,弓起的脊背随着蹬车的动作缓慢起伏,T恤被吹起的瞬间还能看清衣下的腰腹。
匆匆扫了几眼,姜梨没敢再看。马嘉祺恍若无人似的继续骑。
从姜梨所居住的小区到经纬路6号路程有些远,一条江把城市分为两半,马嘉祺在对面工作。因此,她们还要骑过一座桥,就到了。
桥不小,也不大,百米的距离,他在前面,她在后面;一辆自行车,一辆汽车,出奇的和谐。
每次停好车,马嘉祺摸一下身后的摄像包还在完好无损,他慢慢走进店里,姜梨则把车停在一个不至于被发现又能很好观察到店里一举一动的位置。
照相馆对面就是滔滔江水,走过跨桥,在他工作的地方的右侧恰好有一块好位置,视野空旷。由于店是偏文艺风格,所以它的店面也是贴着文艺风装修的,玻璃窗户占了大部分。
姜梨坐在车里,目光越过大开的窗户,能看清马嘉祺在里面的所有举动,她不清楚别人有没有发现这块地方,不过就算是发现了他们也不会像她这么往店里看,她心里门清,自己是带着目的来的。
马嘉祺进店后就摘下了背着的包,取过摄像机后走到窗边仔细清理着。事先怕被发现,姜梨出门前特地戴了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拍摄这方面的事情姜梨不懂,她只知道刑侦一类的知识。马嘉祺打开了镜头前的盖子,环绕机体检查着什么,看了一圈他好像没有发现要修理的地方后就又收了回去,临走前,他好像还朝外面看了看。
外面都是路人,这个时间点都忙着去上班,姜梨看向那个方向,打量了一会,只有江水,再回过头看,马嘉祺早不在那里了。
太阳在江面上晒着,映在水里,车内的温度升高,闷炉一般,期间姜梨下车买了瓶水,车里的水她喝完了。
车窗开着,勉强透了口气。在这里看了半晌,马嘉祺没有出过店,里面还有几个员工,客人稀稀疏疏,别人拍,他就和有需求的顾客拿过册子介绍,笑容盈盈,很有标志性。
做刑警这一行的,姜梨还单独学过唇语,虽然用处不大,但现在颇为庆幸自己学过了。她看见马嘉祺送客人出来,口型是“下次再来,姐”。
有股来源不明的闷堵。姜梨说不清。马嘉祺应该是还说了几句夸赞的话,逗的年轻女顾客喜笑颜开,一脸娇羞。
客人走了,马嘉祺就又回去,之后没再出来过。姜梨在车内看着他和员工说话、递相片,真的是在忙工作。
手表上的时间显示十二点多了,她下车,在旁边找了家餐馆简单吃了几口,他们在店里吃,这个时间点会有人买完饭带回去。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姜梨才出来的。之后的下午她又回到了车里,看着马嘉祺的身影不小心靠着椅背睡了过去。再一睁开眼,醒得太急,下意识就朝那里看,他还在。
时间才过了半小时。姜梨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有种草木皆兵的小心。
经纬路的街上来回走着人,不管什么时间段,人总是这样多,水哗哗的流,简直要流到人心里。
姜梨接了个电话,家里打来的,聊了几句就挂断留下她一人在车里空坐着。通话里要说的事无非就家长里短的那几件。
“什么时候结婚?”“你看看你同学都生孩子了”“过年放假回家相个亲”……
这让姜梨头痛,在催婚这个话题上她哑口无言,总不能随便找个对象,看样子最近父母真的是会来这里逼着她去相亲,她想起了他们前段时间向她介绍的那个人,青年才俊,只不过那时候她借口推掉了。
手里的电话成了烫手山芋,眼前的事情还没有个了结,现在又如洪水野兽冲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日落西斜,姜梨赶在马嘉祺下班前先一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