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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风像一条湿冷的舌头，舔过旧图书馆的拱形窗。
我站在门禁外，刷卡——
“滴，权限失效。”
红色指示灯闪了三下，像某种敷衍的眨眼。我抬头，看见陈旧的铜质铭牌在灯下泛着青磷色：
「缄默书库 建于1923」
就在此时，门却自己开了。门缝里溢出纸页发霉与碳灰混合的味道，像一场烧了一半又被人掐灭的大火。
大厅空无一人，只剩借还台上方那台老式挂钟。
00:00。
秒针停住，又逆跳一格。
我听见“咔哒”一声，像有人把世界的插头拔了。
下一秒，所有灯管齐刷刷转成冷青色。书架开始移动，像一排排缓慢张开的牙齿，露出一条纵深通道。
广播里传来静电噪音，随后是女声，语调平直，像念悼词：
“欢迎借阅，请按时归还自己。”
我想退出去，却发现玻璃门已消失，只剩一面镜子。
镜里不是我——
那女生穿着1936年校服，左胸绣“林笙”。她抬手，在镜面上写：
「不要相信图书馆的镜子。」
血字滑下来，像被雨冲散的口红。
我转身，一张泛黄的记忆索引卡不知何时插在我口袋。
卡片空白，却有湿意；指腹一抹，是未干的血指纹。
书架尽头，电梯井的铁栅门缓缓拉开。
轿厢内壁贴满学生证件照，每张脸都被圆珠笔涂去了五官。
最中央空着一个相框，尺寸刚好放我的照片。
灯光一闪，照片里已出现我惊恐的脸——
但眼睛被涂黑。
电梯按钮只有一层：Σ（-7）。
倒计时在头顶亮起：04:44:00。
我开始下降。
下降的过程中，我听见头顶传来翻书声。
一页，又一页，像有人在读我。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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