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半,走廊里还弥漫着沉睡的气息。林溪攥着药盒里的分解图,踮着脚往顶楼走,脚踝涂了药膏的地方带着清凉的麻意,比昨晚好了不少。
顶楼练习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暖黄的光。她推开门时,吴世勋正在压腿,黑色练功服衬得肩背线条利落分明。镜子里映出他的动作,脚背绷得笔直,脚尖几乎要碰到头顶。
吴世勋“来了。”
他收回腿,转身时额角的汗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吴世勋“先活动关节,我看看你的恢复情况。”
林溪跟着他做基础拉伸,压到脚踝时还是会疼,却比预想中轻很多。吴世勋站在她身后,隔着镜子观察她的动作,突然伸手扶住她的腰。
吴世勋“胯再开一点,别用膝盖发力。”
他的掌心贴在腰侧,温度透过薄薄的练功服渗进来。林溪浑身一僵,差点忘了呼吸,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连耳根都在发烫。
吴世勋“专心点。”
吴世勋松开手,语气听不出情绪。
吴世勋“考核的舞蹈里有三个旋转动作,你的脚踝现在不能承受太大惯性,我帮你改一下发力方式。”
他站到她面前示范,慢动作分解旋转时的重心转移。
吴世勋“用胯带动转身,落地时脚掌外侧先着地,像这样……”
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吴世勋的影子和她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讲解得很仔细,连呼吸的节奏都标注出来,林溪跟着练了几遍,原本生涩的动作竟渐渐流畅起来。
吴世勋“休息十分钟。”
他拿起水瓶喝了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林溪坐在地板上揉脚踝,看着他对着镜子调整动作细节,突然想起什么。
林溪“前辈,你怎么会对这支考核舞这么熟悉?”
吴世勋“以前带过新人。”他头也没回,“这支舞的编舞有几个地方不合理,早就该改了。”
林溪哦了一声,心里却泛起疑惑,她听车银优说过,吴世勋从来不带新人训练,连指导都很少。
十分钟很快过去。
吴世勋吴世勋突然说:“把音乐放出来,我们合一遍。”
林溪“啊?”林溪愣住,“我还记不太熟……”
吴世勋“我带着你跳。”他按下播放键,前奏响起的瞬间,他已经站到了合适的位置,“跟上节奏,别怕错。”
音乐流淌开来,吴世勋的动作舒展又有力,每个转身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惯性。林溪跟在他身后,原本紧张的心情竟慢慢放松下来,他的动作像有魔力,总能让她准确找到节拍。跳到中间的托举动作时,她犹豫着不敢抬手,吴世勋却已经伸手托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就完成了动作。
吴世勋“别缩手。”他的气息拂过耳畔,“相信我的话,就大胆跳。”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落地时差点踩到自己的脚,吴世勋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指尖无意中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迅速松开。
音乐结束时,两人都有些喘。林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眼睛却亮得惊人,她竟然完整跳下来了。
吴世勋“比昨天好。”
吴世勋拿起毛巾擦汗,语气平淡。
吴世勋“但旋转时还是太僵硬,下午再练两小时。”
林溪“下午?”林溪惊讶地抬头,“前辈不用训练吗?”
吴世勋“我的训练时间在晚上。”他把毛巾搭在肩上,“去吃早饭吧,九点前回来接着练。”
林溪点点头,收拾东西时发现他放在角落的背包敞开着,里面露出半截舞蹈理论书,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比她的课本还要详细。
下楼时遇到车银优,他手里提着两份三明治,看到林溪眼睛都亮了。
车银优“练得怎么样?我就知道世勋前辈出马肯定没问题!”
林溪“进步挺大的。”林溪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口突然笑了,“他居然会改动作细节,比视频里教的清楚多了。”
车银优车银优啧啧两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世勋前辈可是出了名的‘不改编舞’主义者,当年有人想改他编的舞,被他怼得差点退社。”
林溪愣住,嘴里的三明治突然没了味道。
下午的训练更严格,吴世勋几乎是逐帧纠正她的动作,哪里抬臂角度不对,哪里转身时重心偏移,都被一一指出。林溪练得满头大汗,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却咬着牙没说停。
吴世勋“停。”吴世勋突然喊停,“脚踝疼了就说,硬撑着只会加重伤势。”
林溪林溪低下头,小声说:“还有两天……”
吴世勋“两天也不差这半小时。”他从包里拿出药膏,“过来,我帮你涂。”
林溪林溪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吴世勋却已经蹲下身,抬头看她时,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吴世勋“弯腰会牵扯到脚踝,想二次受伤?”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林溪只好乖乖坐好。他的手指沾了药膏,轻轻按揉在肿胀的地方,力道适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林溪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昨晚走廊里的脚步声,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吴世勋“好了。”吴世勋站起身,“明天早上七点,还是这里。”
林溪点点头,看着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突然鼓起勇气问。
林溪“前辈,你为什么要帮我?”
吴世勋吴世勋的动作顿了一下,背对着她没回头:“考核不过关,会影响整个团队的评分。”
说完,他拿起背包,拉开门走了出去。练习室的门缓缓合上,将晨光与他的背影一同关在门外,只留下林溪坐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药膏的清凉,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