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运动会的呐喊仿佛还围绕在耳边，塑胶跑道上的风好像还沾着点点汗味，但低头看向桌角的日历，“高三”两个字已经被红笔圈得刺眼。原来那些以为会慢慢走的日子，早就在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溜走了
正想着，肩膀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杨博文“在想什么？”
回过头望着他，指尖还停在手机相册里的照片上。抬眼时，杨博文正微微弯腰看着他，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在桌子上，校服袖子蹭过张桂源的桌沿，带起一阵风，像极了运动会那天吹过跑道的风
张桂源“没想什么”
张桂源把屏幕遮住，盖住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情绪
张桂源“感慨一下，时间过得真快”
杨博文“哦”了一声，视线扫在指缝里漏出手机相册中那张在运动会拍的照片——照片里的四个人分别比着耶，他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杨博文“在看高二运动会拍的照片？”
他忽然笑起来
杨博文“现在看当时的我们，是不是觉得挺热血的？”
指尖下意识攥紧手机，手机被指腹焐得有些发烫
张桂源的眼睛盯着他，声音比预想中轻很多
张桂源“确实挺热血的”
张桂源“就是现在看…还有点傻气”
杨博文低笑了一声，指节敲了敲张桂源的课桌边缘，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杨博文“傻气？”
杨博文“当时跑接力的时候，是谁信誓旦旦说‘就算跑断腿也要拿第一’？”
杨博文“不是张桂源，是小狗？”
张桂源的耳根悄悄红了，把手机往校服口袋里塞时，指尖碰到手机的边角——照片上，自己正把接力棒往杨博文手里塞，两个人的手都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
张桂源“当时脑子一热嘛”
张桂源把脑袋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的
张桂源“现在哪还有心思想这些，满脑子都是……”
杨博文“都是作业和公式？”
杨博文接话的声音很轻，却精准戳中了张桂源没说完的话。他把自己摊开的错题本往张桂源那边推了推，本子上红笔标注的重点和黑笔写的解题步骤密密麻麻
张桂源听到动静把脸从臂弯里抬起来一点，侧着头看着杨博文推过来的笔记
张桂源盯着错题本上那些工整的字迹，喉结滚了滚，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杨博文“可我觉得，那样的你比现在好”
窗外的风把走廊里的读书声卷进来一点，杨博文校服袖口上，还留着运动会那天蹭到的草渍痕迹，和现在草稿纸上的墨水印子重叠在一起
张桂源抬起头，眼里的错愕把原本的低落冲散了大半
张桂源“为什么…”
杨博文的指尖在错题本上顿了顿，开口道
杨博文“我觉得高二那场运动会上，那个敢拼敢闯、眼里有光的你…”
指腹擦过一道用荧光笔标亮的公式，声音放得更轻
杨博文“比现在只盯着公式的你，更让我觉得更加鲜活”
阳光从窗户斜斜落下来，照亮杨博文眼里的光，也照亮张桂源攥着笔的手。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发烫，可那些关于时间流逝的怅然，好像被杨博文这句话里的温度，一点点熨平了
张桂源愣了愣，杨博文看着张桂源怔愣的模样，喉结滚了滚，把错题本往他面前又推近了些
杨博文“你现在这样，我感觉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
张桂源的视线在错题本和杨博文的侧脸间来回晃，忽然把脑袋重新埋进臂弯，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
张桂源“可…我现在总觉得我和你考不上同一个大学”
杨博文“嗯？”
杨博文“想和我上同所大学，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张桂源把脸埋得更紧，心跳却在胸腔里擂鼓似的响。他搞不清这种想和对方待在一起、又怕追不上对方脚步的情绪算什么，只觉得喉咙发堵，连呼吸都带着涩味。
杨博文等了几秒没等到回应，索性把推给张桂源的错题本合上，手指敲了敲封面
杨博文“抬头”
张桂源慢吞吞抬起眼，撞上杨博文的视线时，像被烫到似的又想低头，却被对方用手轻轻按住了后脑勺
杨博文“阿源，为什么想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张桂源“我…我也不知道”
杨博文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笑意，伸手用指腹轻轻蹭过他的耳垂
杨博文“不知道的话…”
他故意顿住，等张桂源忍不住抬眼时，才把后半句话埋进风里
杨博文“那就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好吗”
张桂源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耳根烧得发烫。他想把脸重新埋进臂弯，却被杨博文按住肩膀，对方的视线太过专注，让他连呼吸都变得黏滞起来。
杨博文“阿源…”
杨博文的声音又轻又沉，像羽毛搔过心尖
杨博文“你不用急着搞清楚‘为什么’，但你得知道——就算最后我们没考上同一所，我也不会……”
张桂源“不会什么？”
张桂源突然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杨博文失笑，把他的练习册翻开，用红笔圈出那所大学的名字
杨博文“不会不理你”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桂源盯着练习册上被圈出的名字，忽然觉得那些混沌的情绪，好像被杨博文这句话里的认真，熨成了可以慢慢厘清的形状——或许有些感情，本就不需要急着定义，只要此刻能和这个人一起朝着光跑，就够了
张桂源攥紧笔，声音还有些发颤
张桂源“那你得好好给我补习知道吗”
杨博文把脑袋凑到他旁边，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杨博文“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别再把自己闷起来。”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下，是相册自动弹出的“回忆录”提醒——去年运动会，四个少年勾着肩比耶的照片占满了屏幕。张桂源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忽然哑着嗓子开口
张桂源“我就是怕以后…”
杨博文“以后见不到了？”
杨博文接话的速度很快，指腹蹭过张桂源的发顶
杨博文“没试过怎么知道考不上？”
杨博文“我相信你”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练习册上，杨博文忽然把自己的志愿表拍到张桂源面前，表格上“目标院校”那一栏，和张桂源悄悄写在草稿纸角落的名字，一模一样
杨博文“我填的南校”
杨博文的指尖点着志愿表
杨博文“去年分数线，以你现在的模考排名，差50左右。这50，我们还有两百天，够不够你追上？”
张桂源盯着志愿表上的字，又看看杨博文眼里的光，那些混沌的情绪忽然被这束光劈开一道缝——原来有些害怕，是因为不想和这个人走散。
张桂源“那……那要是我最后还是……”
杨博文“没有‘还是’”
杨博文打断他，把笔塞进他手里
杨博文“从今天开始，你做一道题，我给你讲一道”
杨博文“就像当初练接力的时候，你跑不动了，我在旁边推着你跑。”
张桂源“好……”
走廊里的风卷着花香飘进来，张桂源攥着笔的手慢慢收紧，忽然觉得那些说不清的情绪，好像被杨博文这句话里的温度，烘成了可以攥住的勇气
窗外的风卷着几片落叶刮过，张桂源看着杨博文认真讲题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关于时间溜走的失落，好像被他这句话，一点点填满了
而此时坐在前面的两人正在疯狂输出
张函瑞“杨博文这样跟表白有什么区别”
左奇函“果然还得是杨博文”
张函瑞“你说张桂源什么时候能开窍啊”
左奇函“不知道，感觉还早着呢”
左奇函“他但凡细心一点都能看出来杨博文喜欢他”
张桂源正对着杨博文圈出的公式发呆，忽然感觉前面一直有人盯着他。他猛地抬头，就看见张函瑞和左奇函挤眉弄眼的样子，张函瑞还悄悄朝杨博文的方向努了努嘴
张桂源“干嘛？”
张桂源压低声音，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张函瑞用口型无声地说
张函瑞“开窍，快开窍！”
左奇函则在一旁摊开物理卷，假装刷题，眼角余光却频频往这边瞟
杨博文似乎没注意到前排的动静，还在耐心给张桂源讲题
杨博文“这道题的突破口在……”
他说着，忽然把自己的草稿纸推到张桂源面前，纸上画着的不仅有受力分析图，还有个潦草的小人——小人旁边画着跑道，和高二运动会那天的场景像极了
张桂源盯着那幅画，心跳又开始加速。脑子里乱成一团麻，连杨博文后来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杨博文“桂源？”
杨博文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杨博文“怎么突然走神了？”
张桂源猛地回神，慌忙把视线从草稿纸上移开
张桂源“没……没什么”
前排的张函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铅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意思是“你可长点心吧”。左奇函则偷偷拿出手机，给杨博文发了条消息
左奇函【兄弟，我看张桂源挺难开窍的，你加油】
手机震动了一下，杨博文低头拿出手机点开消息，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看了看旁边认真的侧脸，笑了笑
杨博文【没事，我等得起】
经过这一遭，张桂源没心思听课了。他偷偷把杨博文的草稿纸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指尖碰了碰纸上那个小人的轮廓
窗外的风又吹进来，带着秋天特有的凉意，可张桂源的心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烘得暖烘烘的。他偷偷抬眼看向杨博文的侧脸，对方刚好也转过来，冲他弯了弯眼睛，那笑容里的温度，让张桂源的心跳彻底乱了节拍
——————————————————————————————
怎么样，3000多个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