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风好像比往年更凉些，卷着操场边落叶，在杨博文和张桂源并肩走过的路上转着圈
回到教室，张桂源坐下后把上午写完的理综卷推到杨博文那边，指尖蹭过对方摊开的英语笔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张桂源“完形填空你再帮我看看？”
杨博文侧过头，阳光落在他眼睫上
杨博文“好啊”
话锋一转
杨博文“那你先告诉我，刚才上课打瞌睡，你梦见什么了？”
张桂源的笔尖顿在草稿纸上，刚才梦里杨博文笑起来的样子还在眼前晃，他把脸往臂弯里埋了埋，闷声说
张桂源“就单纯困了…”
杨博文低低笑出声，指节敲了敲他的脑袋
杨博文“真的？”
张桂源“不骗人”
杨博文“不逗你了”
张桂源摸了摸耳根，那里烧得滚烫，却看见杨博文眼里晃着细碎的光，那光比窗外的太阳还晃眼
下午的数学周测卷发下来，张桂源盯着自己卷面上的红叉，眼不见心不烦，索性把卷子往桌肚里推了推。杨博文却伸手把卷子捞了回来，铅笔在错题旁边圈画着，声音放得很轻
杨博文“我教你”
杨博文“这里的…你再理理步骤……”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摊开的试卷上。张桂源看着杨博文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高一那年，也是下午，杨博文把发下的练习册递给他，说：“我教你做”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杨博文把整理好的错题集推到张桂源面前，扉页上还贴心地贴着张卡通贴纸。张桂源翻动着，看见杨博文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考点，某道大题旁边还写着
杨博文“笨狗，这都错第三次了”
他没忍住笑出声，窗外的风卷着晚霞涌进来，张桂源瞥见对方手腕上的转运珠——那是杨博文亲手做的，两条，他也有一条
张桂源正想把错题集推回去，前桌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笑。他抬眼，看见张函瑞把脑袋埋在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的，而旁边的左奇函正无奈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廓，张函瑞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左奇函“喂”
左奇函侧过头，声音里带着笑意
左奇函“你们俩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怕老师看不见？”
张桂源的手胡乱地把错题集往桌肚里塞，却被杨博文按住手背。杨博文朝着左奇函扬了扬下巴
杨博文“那你俩上自习传纸条，就不被抓？”
张函瑞直起身，因为刚笑过，脸颊上泛着丝丝红晕
张函瑞“小心一点就好了”
左奇函眉眼弯了弯，把张函瑞手里揉成一团的纸条抽出来展开——上面是他写的
“你觉不觉得教导主任中间秃的那块像土豆”
“还是可以反光的那种”
晚霞把教室的玻璃窗染成暖橘色，左奇函把纸条折好放进笔袋
左奇函“是挺像的”
张函瑞没忍住弯了弯眼
张桂源看得有些发怔，杨博文忽然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他听见杨博文在他耳边小声说
杨博文“别学他们，先把这道题弄懂”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张桂源有些发怔，只能闷着头“嗯”了一声
晚自习过半，张函瑞偷偷转过来，把颗薄荷糖塞到张桂源手里
张函瑞“诺，提神醒脑”
张桂源“谢啦”
张桂源捏着那颗薄荷糖，把糖往杨博文那边推了推，对方却又推回来，声音压得极低
杨博文“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这个”
张桂源“不要算了”
窗外的风卷着夜气涌进来，带着初秋青草的味道。张桂源剥开糖塞进嘴里，薄荷味在舌尖化开，侧头瞥见杨博文手腕上的转运珠在灯光下泛着细润的光——和他手腕上那串，一模一样
凉丝丝的味道总算压下了些不自在。前面的两人正传纸条传得不亦乐乎
#左奇函【等会放学吃什么】
张函瑞【都行】
张函瑞【我才发现你物理大题又错了】
#左奇函【哎呀，别在意这些细节】
张函瑞【我已经给你讲了不下三遍了】
#左奇函【下次保证不会了，一定】
张函瑞【行吧】
杨博文把物理卷推过来时，张桂源正盯着前桌俩人间的气氛发呆
杨博文“在看什么？”
杨博文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
杨博文“这道题的临界条件，你标了吗？”
张桂源回过神，把卷子里的错误地方指给他看
张桂源“这个摩擦力方向，我老是搞反”
杨博文拿过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单的受力示意图
杨博文“这样能看懂吗？”
张桂源“能”
杨博文“你看，物体运动方向和摩擦力方向……”
窗外的风把走廊里的喧闹声卷进来，轻轻卷动着两人手腕上转运珠上的绳结
杨博文“看懂了吗？”
杨博文抬眼看着他
张桂源“看懂了”
张桂源重新把脸埋进练习册，沉溺于题海中
晚自习散场，左奇函揪着张函瑞的书包带往校门口走，张函瑞挣扎着
张函瑞“左奇函你干嘛”
左奇函头也不回
左奇函“怕你买垃圾食品”
张函瑞“大哥，我要买的是绿豆沙”
左奇函“那也不行，明天再说”
张桂源看着他们的背影，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与两人分别后和杨博文走到家门口，张桂源停下脚步
张桂源“那我回家了，明天见”
杨博文“等一下”
杨博文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递到他面前
杨博文“这个给你”
是块巧克力，包装纸上还沾着点体温
张桂源接过来，攥在手心
张桂源“谢了”
杨博文“嗯，没事”
杨博文笑了笑
杨博文“明天见”
看着杨博文开门的背影，张桂源把巧克力塞进裤兜，手腕上的转运珠贴着皮肤，传来一阵细微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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