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我胸腔里跳动的也从来不是心脏,而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他们管这叫【龙血计划】——把战俘、流浪汉、像我这样的孤儿塞进培养舱,用古龙骨髓和液态振金重铸血脉。
三百个实验体,活下来的仅仅只有七个。
当我存活下来,撕开培养液爬出来时,看见隔壁舱漂浮着阿月的尸体,她昨天还偷偷塞给我半块合成饼干。
我的眼角突然流出了几滴液体,我感觉我的胸腔好痛。
可能,炸弹快要爆炸了吧。
我作为存活下来的七人之一,理所应当的参与了地下格斗。
地下格斗场的灯光比龙血还要灼人。
观众席上权贵们的全息影像闪烁着,下注光流在空气中交织成金钱的蛛网。
我的代号是“七号”,
他们告诉我说赢够一百场能获得自由,
我为了出去,为了能再一次见到自由的天空。
所以我拼死的战斗,但在我撕碎第一百个对手的喉咙后,我没有迎来所谓的“自由”。
那群家伙将我的脊椎也抽了出来,换上了行星晶石的。
神奇吗,哪怕是脊椎被抽出来也死不了。
我的第一百零一场的对手是九号,我亲手拧断过他兄弟的腿骨。
好笑的是,他居然想为他的兄弟报仇,但,我仍然轻松撕碎了他。
但这次,我感觉我似乎有些沉重了,我浑身都在颤抖,那并不是累,那似乎是一种异样的情感在影响我。
在退出这场比赛后,我躺在贵宾室里看着电子屏幕,吃着水果,这是身为冠军应有的奖励。
突然,一个暗黑色的身影猛然从阴影里钻出。
我被吓了一跳,但身为战士,应有的反应让我快速激活龙血,狠狠的一拳打了上去。
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那种拳拳到肉的触感,好像打在了空气上一般。
那家伙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我并没有把这一切说出去,我有一种感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人似乎就是我命运中的转折点一般。
我的第102场比赛来了。
和往常一样,霓虹灯在血泊里扭曲成妖异的色块,我的机械爪离对手喉咙只剩半寸。
观众席突然爆出尖叫,有一个小女孩冲进了铁笼,她似乎是个盲人,大概是弄丢了什么,瘦小的身子在血水里摸索,
完全没感觉到上方倒计时归零的闸刀正从头顶落下。
那些权贵在笑,他们的笑声是多么的丑陋。
我的眼睛被汗水遮盖,轻轻一擦,我便认出了这个小女孩,她长得很像阿月,但却是那个九号的女儿。
我有些沉默,我明白,现在下场,才是我应该干的事。
但她还太稚嫩,不应该因为我们大人的争斗而死在这里。
可能是心中有愧,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不想再听他们的了。
闸刀落下的瞬间,我徒手抓住刀刃,振金骨骼在液压机下呻吟,龙血从毛孔喷成血雾。
那天我撕碎了十七个安保机器人,抱着女孩撞穿八层合金甲板。
当酸雨浇在脸上时,那个小傻子在我耳边说:“叔叔,你的编号好难听,我给你起名叫玄吧?”
德古拉在排污管道里捡到我时,我正用最后半截机械臂给孩子当雨棚。
“想活命就闭嘴。”他甩给我一张生物面具,面具覆盖脸庞的刺痛比龙血灼烧更清晰。
吸血鬼的声音混着管道回声:“从今天起,玩具不需要名字。”
我成了雇佣兵青龙,那个小女孩也被德古拉安排去了其他星球。
不出意外的话,她可以安稳的度过一生。
我接下来的生活就是接脏活,赚黑钱,把三分之二收入匿名汇给地下孤儿院,那群傻子权贵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悬赏的“机械疯龙”正在供养他们丢弃的垃圾。
后来在贫民窟做任务的时候,我遇见了孙启那小子。
那天本来是路过,我却看见这个蠢货,明明自己生活也不如意,却为了照料贫民窟中的人和一个商会的公子大打出手。
结果也不出意外,这小子虽然能打,却被几个保镖圈踢在一个角落。
后来路过那座星球的贫民窟时,我总是会看看他,不出意外,这小子多数都会拿出点钱帮别人,哪怕自己吃的是一只恶心的大虫子。
恍惚之间,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儿。
所以,我在他觉醒的那天找到了他,本来是为了照顾这个善良的家伙,却发现他的天赋似乎强的有些离谱。
那就带他赚点钱吧。
可惜了,这第一个任务刚做完,老子就被四海商会发现了。
当龙血探测器在酒吧闪烁红光时,我划开通风管道头也不回地逃。
巷口阴影里站着两个龙战士,他们装甲流动着和我同源的振金光纹。
“叛逃者七号,”为首者的声带发出机械摩擦音,“商会需要你的战斗数据培育新龙种。”
酸雨冲刷着面具,我慢慢摘掉生物假脸。
振金利爪刺入自己胸膛,挖出四海商会埋了三十年的控制芯片。
“告诉熬灮...”捏碎芯片的蓝光映亮小巷,血水顺着爪尖滴成星图。
“老子叫陈玄。”
龙战士的残骸在身后爆炸时,星空锁链已缠住我的脊椎。
但这次我不怕了,那个举着发卡的小女孩,那个被打成傻*的的傻小子,终于让七号死在了黑暗里。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