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鼠标，喉咙发紧。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我没动。

敲门声持续了五下，停了。片刻后，门卡刷开的声音。

我抬头，看见敖瑞鹏站在门口，衣服湿透了，手里还握着那把伞。他喘着气，像是跑过来的。

“你去哪了？”他问。

我看着他：“你不是知道吗？”

他皱眉：“你手机关机了。”

“刚充完电。”我说，“怎么，现在连去哪都要向你报备？”

他没理会我的讽刺，走进来，站在我面前：“你为什么把自己的名字放进候选名单？”

我笑了：“你觉得呢？”

他抓住我的手腕：“你是不是想退出剧组？”

我抽回手：“我只是想换个位置。”

他眼神变了：“什么意思？”

我指着电脑屏幕：“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替身演员吗？我现在愿意演。”

他瞳孔一缩：“你疯了？”

“我只是想看清一些事。”我站起身，“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直接离开。”

他沉默地看着我，许久，低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我直视他，“当你必须在我和她之间做选择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他身体僵了一下。

雨还在下。窗外的伦敦，依旧阴沉。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钟表走动的声音。敖瑞鹏站在那里，水珠顺着发梢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一滩。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忽然开口。

“知道什么？”我反问。

“知道苏晴……是我前女友。”

“昨天下午。”我说，“李姐把选角资料发我邮箱的时候。”

他点点头，像是早就猜到这个答案。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声音有点哑。

我冷笑：“这句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

他抬起头看我，目光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不是愧疚，也不是解释，更像是一种……挣扎。

“你以为不说，这件事就不存在？”我往前走了一步，“以为我不问，它就会自动消失？”

他喉结动了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逼近他，“你让苏晴来试镜，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你想她？”

他猛地抓住我肩膀：“你别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盯着他，“我是在问你实话。”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松开手：“我去趟洗手间。”

我看着他走进浴室，关上门。水声响起，但我听得出他没真的在洗。

我在床边坐下，盯着地板上那滩水渍。它正在慢慢干涸，就像我们的关系。

几分钟后他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带着潮湿的气息。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是灰蒙蒙的天。

“你知道我为什么推荐苏晴吗？”他忽然开口。

我等着他说下去。

“因为她是我见过最合适的演员。”他说，“不只是演技好，而是……她懂我。懂我想要的表演方式，懂我拍戏时的习惯。”

我嗤笑：“听起来挺暧昧的。”

他转过身看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懂。”

“那是哪种？”我问，“是床上的懂，还是生活里的懂？”

他皱眉：“你能不能别这样？”

“我怎么了？”我站起来，“是你先瞒着我这些事。现在倒怪我多想了？”

他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小满，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苏晴是我前女友，现在来试戏’很难吗？”我反问，“因为你以为我会留下来，会继续演你的戏，会继续陪你——就像三年前那样。”

他瞳孔猛地收缩。

“可这次不一样了。”我看着他，“我不想再当那个傻瓜了。”

他伸手想碰我，我偏开头躲开。

“你还记得我们在伦敦第一次见面吗？”他忽然问。

我记得。那天我也像现在这样，站在雨里，他说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

“记得。”我说，“那时候你连伞都不肯借我。”

“因为我怕。”他声音很轻，“怕一旦靠得太近，就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