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正文内容\]

雨还在下。

我躺在黑暗里，听着窗外的雨声。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帘缝隙透进的路灯，在天花板上划出一道细长的光。他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沿，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金晨发来的消息："姐，你没事吧？刚听说苏晴退出了，敖瑞鹏呢？他在你那儿吗？"

我没回。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我和他。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又开口。

他没动，但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变了。

"我以为你不一样。"

他肩膀绷紧。

"我以为你会告诉我真相，哪怕伤害我。"我继续说，"而不是让我像个傻瓜一样，直到看见她的名字才反应过来。"

他终于转过身，抬手想要碰我脸颊。

我躲开了。

"别碰我。"我说，"我现在不确定你是因为喜欢我才靠近，还是...因为习惯。"

他手僵在半空，然后慢慢放下。

"你觉得呢？"我盯着他，"如果我们今天没吵这一架，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苏晴的事？明天？后天？还是等她正式进组那天？"

他喉结动了动："我不是..."

"你不是故意的。"我替他说完，"我知道。你总是这样，觉得只要不说出来，事情就不会变糟。可事实是，它已经变糟了。"

他闭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我承认，一开始是因为嫉妒。"我继续说，"看到你的剧本里有她的名字，看到你说她懂你，我气疯了。"

他睁开眼，瞳孔里有什么在晃动。

"可后来我明白了。"我扯了扯嘴角，"真正让我难受的，是你不肯告诉我真相。"

他伸手想拉我，我后退一步。

"你知道吗？"我声音有点发抖，"最讽刺的是，我现在反而希望你是因为爱我才来找我。至少那样，我还知道我是特别的。"

他怔住了。

"但现在..."我摇头，"我不确定了。我不确定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需要一个能配合你、理解你的演员。"

他猛地抓住我手腕："你胡说什么？"

我被他抓得生疼，但他眼里的怒意更让我害怕。

"你放开。"我说。

他没动。

"敖瑞鹏，"我直视他眼睛，"放开。"

他松开手的动作像是抽走了某种东西。

我揉着发红的手腕，感觉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我累了。"我说，"我不想再猜了。"

他站在原地，像是被钉死在那里。

我走过去关掉台灯，房间顿时暗了下来。

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一线光。

"你要是想通了，"我坐在床边，"想告诉我真相，随时来找我。"

他没动。

"或者..."我躺下来，把被子拉到胸前，"你也可以继续当个懦夫。"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过了很久，我听见窸窣的响动。

他坐到了地毯上，背靠着床沿。

"我不会走。"他说，"除非你让我走。"

我没有回答。

雨又下大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床上留着他昨晚盖过的外套，还带着他的味道。

我坐起来，摸了摸外套的布料，冰凉的。

手机在床头震动。

是李姐的消息："小满，剧组那边问你怎么安排？现在女二号空出来了，苏晴那边也确认不会再回来。敖瑞鹏刚才来过公司，说要重新选角。"

我看着这条消息，心里一阵复杂。

我拿起外套穿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还在下雨，但天已经亮了。

我正准备回消息，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敖瑞鹏。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我在公司楼下。"他说，"能见一面吗？"

我没说话。

"有些事，我想当面告诉你。"他声音低沉，"不是关于剧本，也不是关于苏晴。而是...关于我们。"

我握紧手机，指尖发凉。

"你愿意听吗？"

我深吸一口气。

"好。"

我换了衣服，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了公司。

路上我一直想着他刚才那句话。

"关于我们的事。"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但我决定听。

公司门口，他站在雨里等我。

身上穿着昨天那件湿外套，头发都被淋湿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他看见我，轻声说。

"我也以为我不会来。"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