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待观察

最后一天的军训，经过几天酷热折磨的新生们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时间选在上午，唯一比较有看点的地方就在每年汇报表演都会邀请高三学长学姐来观看，这也导致很多新生的不满，毕竟之前就有几次被路过的学长看到，跑来围观，还在旁边调侃他们太懒惰了，态度认真点啊。

不过高三生们倒是乐在其中，一部分人是想看高一新生们中有没有颜值高的，一部分人是单纯为了可以半天不用上课而欢呼。

顾皋坐在看台上，两长腿随意向外敞开，他们班主任允许带点书籍来看，顾皋随便抽了本书和笔过来，此时实在闲的无聊，手里拿着那支笔转起来。

看台上十分喧闹，有些女生拿着书挡在自己头顶，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江缘之就在顾皋隔壁班，他和顾皋紧挨着坐，不过没敢靠这厮太近就是了。

“顾哥，我听人说这届新生不少长得好看的啊，顾芜不是也在？”

顾皋眯了眯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怎么？你要老牛吃嫩草？”

“……什么意思，再怎么说也是我这颗嫩草被别人吃，不对，是我吃……”

“噗——哈哈哈，你再说一遍江缘之，你要吃什么？”边庭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走到两人身后，正勾着江缘之的肩膀狂笑。

“笑什么笑！你给我严肃一点！”江缘之瘪着个嘴厉声道。

边庭显然强忍笑意，“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刚才像受委屈的小媳妇？”

“你们两个安静点，我睡会觉。”

点到的两人果然小了点声，边庭看着顾皋闭目养神的俊颜，发出内心的由衷赞叹，“怎么会有睡觉都360°无死角帅的人，女娲你看看这公平吗？”

……

看台上的喧闹像涨潮似的漫上来，后排不知哪个班的女生笑闹声格外尖，顾皋眉心猛地拧起，眼睫掀开时带着层冷意。

“吵死了。”他声音不高，却让旁边正互怼的江缘之和边庭同时闭了嘴。

江缘之偷偷往顾皋那边瞟，想看起床气大不大，而此时顾皋正被吵醒而感到不爽，有点温怒的眸子看着操场，突然一愣，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揉了揉眼睛，支棱起身子。

江缘之顺着看过去，只瞧见一片攒动的迷彩帽，正纳闷，就听边庭低呼一声：“我靠，国旗班出来了！”

方阵迈着正步走过来，白色手套握着的国旗在风里展得笔直。顾皋的视线注视在排头兵的位置——少年穿着挺括的制服，肩背绷得笔直，侧脸在阳光下透着冷白，正是沐云深。

刚才那点起床气瞬间散得干干净净，顾皋手里虚握的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江缘之脚边。

“哎你笔——”江缘之刚要捡，就被顾皋踩住了鞋。

“别动。”顾皋的声音有点哑，带点不耐烦。

“……”江缘之想看来起床气还挺大。

沐云深正抬臂敬礼，指尖擦过帽檐的动作利落干脆，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走正步时裤腿绷紧，露出的脚踝线条利落，每一步都踩得铿锵。

“那谁啊？”边庭伸着脖子往前瞧，“长得可以啊，比咱们级那几个校草能打。”

江缘之也看直了眼：“国旗班每年都挑门面担当，但这届……有点太能打了吧？”

顾皋没接话，眸色变深了些。

“不过，还是比不过顾哥，那人一看就是小白脸类型的，哪有我们顾哥那么man的气质。”两人又开始拍起顾皋的马屁，顾皋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江缘之和边庭:“我们又说错什么了吗？”(／_＼)

国旗班方阵走过主席台，顾皋才收回视线，站起身欲走。

“你干嘛去？”江缘之拉住他。

“下去转转。”顾皋甩开他的手，步子迈得又大又急，T恤的衣摆在风里扫动，“你们在这等着。”

边庭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挠了挠头：“这反应……怎么比见着校花还激动。”

江缘之踹了他一脚：“放屁！顾皋对女的不感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他不会……”

江缘之有点无语，“少八卦，走，跟上去看看。”

两人刚溜下看台，就见顾皋在国旗班休息室外站着，正跟门口站岗的学弟说话。等他们走近，正好听见顾皋问：“沐云深在里面？”

“在呢学长，刚解散进来换衣服。”

顾皋“嗯”了一声就要推门，江缘之赶紧喊住他：“哎等——”

话没说完，门已经被推开条缝。里面窸窸窣窣的换衣声戛然而止，沐云深背对着门，刚褪下迷彩外套，露出半截脊背。

紧接着是沐云深的声音，冷生生的：“谁？”

“……”他没应声，刚那一眼晃得他脑子发懵，白瘦的脊骨陷在皮肉里，腰侧还有道红印子，像是被什么勒出来的。

顾皋的手僵在门把上，脸莫名有点发烫。江缘之和边庭凑过来想偷看，被他狠狠一肘顶开。

“没、没事。”顾皋猛地关上门，转身就往回走，耳尖红得显眼。

“不是，你倒是看清楚啊！”边庭追上去。

顾皋没理，步子快得像逃。刚走两步，身后的门开了，沐云深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拎着叠好的制服，正站在门口看他。

“学长。”沐云深喊了一声，声音清冽。

顾皋的脚像被钉住，半天没敢回头。

江缘之瞅着这僵局，赶紧打圆场：“学弟你好啊，我们是顾皋的朋友，我叫江缘之，他边庭。刚才顾皋……他就是想…”

江缘之朝顾皋那挤眉弄眼，小声询问，“你想干嘛呀？”

沐云深的目光落在顾皋紧绷的背影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他往前迈了两步，停在顾皋身后半米处，“学长刚才推门，是有话要说？”

顾皋转身，一脸严肃：“没有。”他顿了顿，没话找话地扯了扯领口，“就是看你走正步……还行。”

江缘之和边庭：“？”

“谢谢学长。”沐云深抬眼，目光撞进顾皋眼里，带着点似笑非笑，“那学长现在有空吗？我刚听说食堂今天加了冰粉，要不要一起？”

边庭在旁边“嚯”了一声，被江缘之用胳膊肘怼了回去。

顾皋看着沐云深眼里的光，喉结又滚了滚，硬邦邦地丢下一个字：“走。”

阳光穿过操场的树影，在四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江缘之捅了捅边庭，压低声音：“有情况啊。”

“顾皋不会和这小子有仇吧！那眼神——太恐怖了，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有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