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哥！目标出现！”
“方位：图书馆二楼，老巢西区文学架后！重复，目标已就位！Over！”
陈屿白的加密信息（附带一个猥琐的“加油”表情包）准时弹了出来。
林栖野深吸一口气，合上手里那本装模作样的《完美档案》，起身。
他今天特意穿了那件叶照微“心声”里觉得好看的灰色运动外套。
图书馆二楼西区，光线依旧偏爱那个靠窗的明亮位置。
那是林栖野提前半小时“占领”的战略高地。
他端着水杯，脚步随意地晃悠到文学区，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熟悉的、狭窄的缝隙。
叶照微果然在那里，背对着过道，指尖正拂过一排书脊。
阳光透过高窗，在她低垂的发梢镀上一点微金。
行动代号：自然同桌。
林栖野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像发现新大陆：“咦？叶照微同学？这么巧，你也在这里找资料。”
叶照微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像受惊的含羞草。
她飞快地转过身，看清是林栖野后，眼神瞬间慌乱地垂下，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若蚊呐：“嗯。”
“哦，我在找点……呃，课外拓展读物。”
林栖野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真诚无害，指了指她身后书架。
“这边，文学类的还挺全的。”他往前挪了两步，非常自然地占据了叶照微旁边那个仅剩的、位置绝佳的空位。
“不介意我坐这儿吧？光线挺好。”
叶照微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身体下意识地往书架缝隙里又缩了缩，几乎要贴上书架。
林栖野坐下，摊开《时间简史》，眼角的余光却黏在叶照微身上。
她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吗？
嗡！
微弱的电流感划过。
“他怎么也在这里，好近。”
“不能呼吸了。”
“我该走吗。”
林栖野心里咯噔一下。
糟！好像太近了？吓到她了？
他立刻战术性后仰，拉开一点距离，假装专注看书。
“他怎么了，是嫌弃我吗。”
鹅鹅。
林栖野心里一紧，没想到自己拉开距离的举动会让她有这样的想法。
他悄悄侧头，看到叶照微微微泛红的耳尖和局促不安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地说：“这里位置确实有点窄，我怕不小心碰到你，所以稍微挪了下。”
叶照微的头慢慢抬起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小声说：“没关系。”
林栖野拿出一支笔，在书上划拉着，实则在想怎么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氛围。
突然，他看到叶照微正在找的书，灵机一动，说：“我知道这本，它里面有个情节特别精彩，我给你讲讲？”
叶照微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林栖野绘声绘色地讲起来，叶照微听得入神，渐渐放松下来，偶尔还会和他搭两句话。
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又拉近了，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画面格外温馨。
他转头看向她。
她真的好美啊，攻略成功后，做点男人想做的事……
两人就这么，眼观鼻，鼻观心，余光？余光还在工作。
放学铃声一响，林栖野就“恰好”在车棚整理他那辆其实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自行车。
他磨磨蹭蹭，耳朵却竖得像雷达，捕捉着校门口的动静。
果然，那个穿着洗白发旧校服的纤瘦身影，低着头，像一道影子快速掠过校门，朝着便利店的方向疾走。
林栖野立刻推车跟上，保持着不远不近、刚好能看见她的距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行动代号：同路。
他脚下蹬快几步，“意外”地出现在叶照微斜前方几米处，然后“恰好”回头，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叶照微？你也走这条路回家？”
叶照微猛地顿住脚步，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她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书包带：“嗯。”
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哦，那挺顺路。”林栖野努力让语气轻松，推着车和她并排走。
“你家也住这附近？”林栖野明知故问。
“嗯。”叶照微含糊地应了一声，脚步明显加快，头低得快埋进胸口，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林栖野能感觉到她浑身散发出的抗拒和紧张。
他识趣地没有追问，只是放缓了脚步，和她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护送着她走向那个灯火通明的便利店。
看着她像逃难一样闪身进了便利店，套上那件宽大的蓝色围裙，林栖野才推着车，慢慢消失在街角。
“选修课名单出来了，快看！”
课间，班长把一张打印纸拍在讲台上。
林栖野立刻挤过去，目光快速扫描——“摄影基础与鉴赏”。
找到了，叶照微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野哥，你笑得好淫荡。”
陈屿白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哟！摄影课？你不是只对篮球和物理公式感兴趣吗？转性了？”
林栖野一把推开他凑近的脸：“提升一下艺术修养不行？滚蛋！”
“是想和叶校花……”
“滚！”
选课系统开放那天，林栖野卡着秒刷新，以光速抢到了“摄影基础与鉴赏”的最后一个名额。
搞定！他满意地靠在椅背上，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战略部署。
行动代号：同窗。
他已经在脑补下周的选修课教室，“意外”坐在叶照微旁边的场景了。
几天后，早自习。
林栖野正低头翻书，熟悉的电流感毫无预兆地袭来。
这一次，涌入脑海的画面异常清晰：
一本摊开的物理练习册，封面是熟悉的蓝紫色。
一只纤细的手在书包里徒劳地翻找，带着明显的焦急。
讲台上，物理老师（周扒皮版）正板着脸准备开讲。
“完了，练习册忘带了。”
意念里充满了懊恼和即将被批评的恐慌。
林栖野猛地抬头看向角落。
叶照微果然在偷偷翻书包，脸色比平时更白了几分，手指都有些发颤。
机会！
他立刻从自己桌肚里抽出那本崭新的、还没来得及写名字的同款物理练习册（感谢陈屿白昨天帮他多买一本的“囤货”习惯！）。
然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递到斜上角，叶照微座位旁。
叶照微被他突然的靠近吓得一哆嗦，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惊慌失措。
林栖野把练习册轻轻放在她桌角，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带着点“乐于助人”的坦然：“叶照微同学，我刚好多带了一本，新的，你先用吧。”
说完，不等她反应，非常“自然”地转身回自己座位，深藏功与名。
这下，叶照微不秒变小迷妹。
如果学雷锋是种天赋，那我林某人就是天才。
叶照微呆呆地看着桌上那本崭新的练习册，又看看林栖野挺拔的身影，嘴唇动了动，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只是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光滑的封面，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嗡！
细微的意念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暖意：
“他，怎么会。”
下午，天色阴沉得厉害。
林栖野看着窗外堆积的乌云，眉头微皱。早上“听”到的画面再次浮现：
放学铃响，大雨倾盆。
便利店的蓝色围裙身影站在屋檐下，看着瓢泼大雨，眼神茫然又无奈。
湿透的校服紧贴着单薄的肩膀。
“伞忘在教室了，这雨这么大，怎么回去……”
林栖野立刻从书包侧袋掏出自己那把结实的大黑伞，塞给正准备溜去篮球场的陈屿白：“拿着！”
“啊？”陈屿白一脸懵，“野哥，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主动借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少废话！”林栖野压低声音，“等会儿放学，你去趟便利店，把伞给叶照微。”
“就说……就说你多带了，看她没伞，借给她。”
陈屿白眼睛瞬间瞪圆，随即又露出“兄弟我懂”的贼笑：“哦~~~明白明白！”
“当匿名田螺小伙儿是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台词我都想好了。”
“同学，看你骨骼清奇，与伞有缘，此伞就赠予你了！”
“滚！正经点！就说你多带了！”林栖野真想踹他一脚。
放学时分，暴雨如期而至，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林栖野站在教学楼走廊的柱子后面，看着陈屿白顶着书包，像个落汤鸡一样冲进雨幕，目标明确地冲向便利店。
几分钟后，他看到便利店的屋檐下，陈屿白正手舞足蹈地对着一脸愕然的叶照微说着什么，然后不由分说地把那把大黑伞塞进她手里。
叶照微拿着伞，看着陈屿白又顶着书包冲回雨里，完全愣住了。
林栖野靠在冰凉的柱子上，看着雨幕中那个握着伞、显得有些无措的纤瘦身影，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
笨拙吗？有点。
刻意吗？非常。
但看到她不用淋雨，看到她眼中那一点点茫然被驱散的暖意。
林栖野觉得，这“栖光之所”的第一步，虽然走得歪歪扭扭，但方向没错。
融化坚冰？
他掂了掂手里另一把备用的折叠伞（没错，他早有准备）。
至于陈屿白，淋点雨怎么了？
他看向她。
万里长征，这才刚抬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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