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济民刚提溜着破裤腿往前挪,眼角余光瞥见王彦正扒着蒋昊源的肩膀,俩人头挨着头研究岩壁上的符号,王彦还用手指在蒋昊源手心里划来划去,笑得跟偷了蜜似的。
“不是吧王彦!”刘济民惊得差点把面罩喷飞,“咱仨当年在宿舍歃血为盟,说好终身不谈女朋友,要当一辈子快乐单身汉,你转头就跟蒋昊源搞上了?!”
王彦一脸无辜地回头:“对啊,我没谈女朋友啊。”他伸手搂住蒋昊源的腰,笑得更欢了,“源源又不是女的,这不算违约吧?”
蒋昊源配合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还故意朝刘济民眨了眨眼:“就是,咱哥俩这叫‘兄弟情深’,比你们女生那套腻歪多了。”
“兄弟情深需要手牵手?需要在人手心画小乌龟?”刘济民气得在水里直跺脚,溅起的水花差点灌进黄奕伟的面罩,“合着当年的血是白歃了?那瓶二锅头是白喝了?我就说你俩天天挤一张床不对劲!”
黄奕伟在旁边补刀:“何止挤一张床,上次王彦生日,蒋昊源还送了个刻着‘彦’字的银镯子,说是‘兄弟信物’,我看那款式明明是情侣款。”
“你懂个屁!”王彦瞪他一眼,突然凑到蒋昊源耳边说了句什么,蒋昊源笑得直抖,俩人差点抱在一起滚水里。
刘济民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受到了双重背叛:“我这裤腿破了没人管,转头就看见你们俩秀恩爱,这日子没法过了!宋汶霖,你管不管?”
宋汶霖正帮诸常升检查氧气瓶,闻言头也不抬:“管不了,他俩上次为了谁睡里面,在宿舍打了一架,最后抱着睡了。”
“我靠!”刘济民差点呛水,“你们男生宿舍都这么离谱吗?”
“总比女生宿舍强。”朱科谕游过来,指了指前面,“你看沈佳溪都快被刘语瑕和许念瑜挤成相片了,陈梦涵还在给王璟如编海带手链,说是什么‘定情信物’。”
众人往前看,果然见沈佳溪夹在刘语瑕和许念瑜中间,脸黑得像锅底,嘴里碎碎念:“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你们俩是螃蟹成精吗?再挤我把你们的氧气管拔了!”
陈梦涵举着用海带编的手链,献宝似的递给王璟如:“如如你看,这花纹像不像刚才海蛇的鳞片?戴着显白。”
王璟如红着脸接过来,刚要说话,就听胡雯丽在后面哀嚎:“能不能考虑下单身狗的感受?密道里搞对象,不怕惊动粽子吗?”
“惊动了正好。”刘语瑕突然回头,冲刘济民扬了扬下巴,“让粽子评评理,是他的破裤子离谱,还是你们这堆秀恩爱的离谱。”
刘济民刚想反驳,王彦突然搂着蒋昊源从他身边游过,还故意撞了他一下:“济民啊,不是哥说你,单身久了容易心理扭曲,回头哥给你介绍个兄弟?”
“滚!”刘济民气得去踹他,结果没踹着,自己反倒被密道里的石头绊了一下,“噗通”一声摔在水里,溅起的水花把所有人的面罩都糊了一层。
等他从水里冒出来,就听沈佳溪带头鼓掌:“好!摔得好!就该给这些秀恩爱的和破裤子一点教训!”
刘济民抹了把脸,看着眼前一对对腻歪的身影,突然悲从中来:“合着就我一个是正经来盗墓的?你们全是来度蜜月的?!”
没人理他,大家该秀恩爱的秀恩爱,该研究手链的研究手链,只有诸常升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气了,至少你的破裤子还有用——刚才代汶宏说,这布料能当抹布擦石壁上的灰。”
刘济民:“……” 他现在就想把自己的破裤子套诸常升头上。
密道深处的水滴声还在“滴答”响,只是此刻听着,倒像是在为这群离谱的年轻人伴奏,把一场严肃的探险,活活变成了大型恋爱现场兼破裤子吐槽大会。
密道岩壁上的刻字歪歪扭扭,像一群被按在石头上挣扎的虫子。太监粽子凑过去眯着眼看了半天,扯了扯礼部尚书的袖子:“大人,您瞅瞅这字,横平竖直的,倒像是咱们当年考的八股文,一股子迂腐气。”
礼部尚书捻着不存在的胡须,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看着是有些规整,但少了些起承转合的讲究……”
话没说完,刘语瑕已经游了过来,手指点着石壁上的字开始输出:“这还真有点八股文的影子!你看这结构,破题、承题、起讲的框架都在,就是没按‘体用排比’的规矩来。真正的八股文讲究‘代圣贤立言’,字句得套着朱熹的注释,这上面的字倒像是民间仿的,野路子得很。”
她越说越起劲儿,指尖在石壁上敲得“当当”响:“还有这对仗,上句用‘海’,下句对‘山’,看着工整,其实平仄都不对,典型的学了皮毛没学到骨——”
“老婆好厉害!”许念瑜突然凑到她耳边,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连这都懂,比国子监的博士还厉害!”
“噗——”沈佳溪在旁边差点把嘴里的氧气管喷出来,伸手就往许念瑜腰上怼,“你能不能闭嘴?再乱发糖我把你踹去喂外面的鲨鱼!”
许念瑜往刘语瑕身后缩了缩,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
旁边的太监粽子听得眼睛发亮,摸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嘀咕:“‘老婆’?这称呼倒是新鲜,比宫里那声‘夫人’听着热乎多了。尚书大人,回头您也这么叫咱家呗?听着多亲。”
礼部尚书的脸“腾”地红了,耳根子红得能滴出血来,他猛地别过脸,声音都发飘:“胡、胡言乱语!咱家是公公,哪来的……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哪有热乎劲儿重要啊。”太监粽子凑得更近了,潜水服的帽子蹭到他肩膀,“您就试试嘛,叫一声听听?”
“休得胡闹!”礼部尚书的声音都带了点抖,却没真的推开他,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潜水服的拉链,指节都白了。
刘语瑕看得直乐,捅了捅许念瑜:“你看,有人比你还会撒娇。”
许念瑜眨巴着眼:“那我也会!老婆——”
“闭嘴!”沈佳溪和礼部尚书异口同声地吼道,前者是气的,后者是羞的。
黄奕伟在后面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啊,俩粽子还能整出这出,比咱们宿舍那对还腻歪。”
王彦搂着蒋昊源笑:“这叫跨越千年的浪漫,懂不懂?”
“我懂个屁!”刘济民正费劲地把破裤腿往上提,闻言翻了个白眼,“我只懂我的裤子又破了个洞,再这么下去,我就得在密道里表演裸奔了!”
没人理他。刘语瑕还在对着石壁讲八股文的起源,许念瑜星星眼旁听;太监粽子还在缠着礼部尚书撒娇,非要听那声“老婆”;沈佳溪在旁边翻白眼翻得快抽筋,嘴里碎碎念“没眼看没眼看”。
诸常升无奈地摇摇头,推了推眼镜:“都别闹了,前面的通道变窄了,得小心碰头。”
他话音刚落,就听“咚”的一声,刘济民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前面的石壁上,潜水服的帽子都撞飞了。
“操!谁他妈挖的密道!这么矮!”刘济民捂着脑袋骂骂咧咧,抬头就看见太监粽子正对着礼部尚书小声说:“要不……咱先从‘夫君’开始叫?”
礼部尚书的脸更红了,几乎要埋进胸口。
刘济民:“……” 他觉得自己这一撞,可能把脑子撞坏了——不然怎么会看见俩粽子在密道里搞对象?!
密道尽头的密室大门锈迹斑斑,铜锁上还缠着几根海草。许念瑜突然收了刚才的黏糊劲儿,脸上那点恋爱气全散了,从潜水服口袋摸出蝴蝶刀,指尖一转,刀刃在昏暗里闪了道冷光。
“哟,学霸模式切换了?”沈佳溪松了口气,“终于不是只会喊‘老婆’的小傻子了。”
许念瑜没理她,手腕轻巧一挑,铜锁“咔哒”一声弹开,动作利落得像开自家房门。刘语瑕第一个游进去,刚摘下面罩就愣了:“有氧气?”
众人跟着摘了面罩,咸腥的海水味被一股陈旧的木料香取代。密室不大,正中央摆着个黑檀木箱子,铜角包边,看着沉甸甸的。
“念瑜,露一手。”邱丽栖指了指箱子上的锁,“这箱子看着有年头了。”
许念瑜抿着嘴没动,显然不乐意对古董下手。刘语瑕碰了碰她的胳膊,声音放软:“撬吧念瑜,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海盗的宝藏。”
这才见许念瑜眼神动了动,蝴蝶刀再次出鞘,三两下就把锁芯挑开了。箱子盖“吱呀”一声掀开,里面没什么金银珠宝,只有几盒红绒垫着的戒指,还有两对暗纹银扳指,看着像古代的定情物。
“就这?”沈佳溪拿起枚戒指对着光看,“还以为能挖出夜明珠呢。”
李雨泽一直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宋汶霖碰了碰他:“怎么了?脸皱得像被水泡过的纸。”
“不对劲。”李雨泽压低声音,“不是说这海底墓里有把人掏心掏肺的东西吗?什么血尸啊、粽子啊,连个鬼影都没有,太安静了。”
他话音刚落,密室深处突然传来“滴答”声,不是水滴,倒像是……指甲刮擦石壁的动静。
“操!”李雨泽吓得往后跳了半步,“完了完了!被李帅锨传染乌鸦嘴了!他上次说‘今天肯定不倒霉’,结果出门就踩了狗屎——”
“别吵!”刘语瑕按住他,镰刀已经握在手里,“听听。”
动静越来越近,伴随着潮湿的喘息声,像有什么东西拖着黏糊糊的身体在爬。石壁上的影子被晃动的手电筒光拉得老长,忽明忽暗间,能看见个佝偻的黑影正从通道口挪进来,指甲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那、那是什么?”邱丽栖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
许念瑜把刘语瑕往身后拉了拉,蝴蝶刀横在胸前,眼神冷得像冰:“别碰它。”
黑影慢慢抬起头,腐烂的脸皮上淌着黏液,眼眶里空荡荡的,嘴一张一合,发出“嗬嗬”的怪响。刘济民吓得腿一软,破了的裤腿差点绊倒自己:“掏心掏肺的来了!李雨泽你个乌鸦嘴!我诅咒你明天作业写不完!”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沈佳溪抓起旁边的扳指就往黑影扔,“看打!”
扳指砸在黑影身上,居然“噗”地陷了进去,没起半点作用。黑影反而被激怒了,猛地加快速度朝最近的王彦扑去。
“源源小心!”王彦一把将蒋昊源推开,自己却被黑影的指甲划中胳膊,潜水服瞬间被血浸透。
“***的!”刘济民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地上的黑檀木箱子就往黑影头上砸,“敢动我兄弟!”
箱子砸得黑影一个趔趄,里面的戒指撒了一地,滚得密室里到处都是。许念瑜趁机冲上去,蝴蝶刀精准地扎进黑影的后颈,却像扎进了烂泥里,没什么反应。
“这玩意儿不是活的!”她拽着刘语瑕后退,“是被水泡胀的尸变!”
黑影转过头,空荡荡的眼眶对着众人,突然张开嘴,从喉咙里呕出一堆腥臭的海水,夹杂着半截腐烂的布条。
“快跑!”诸常升喊了一声,抓起旁边的氧气瓶就往黑影身上抡,“从原路退出去!”
众人慌不择路地往通道口挤,刘济民跑得太急,被地上的戒指绊了个狗吃屎,正好摔在黑影脚边。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后挪:“李雨泽我跟你没完!你这嘴比马桶还臭!”
李雨泽边跑边喊:“回头我就去庙里烧香!现在先保命啊!”
黑影的喘息声越来越近,黏糊糊的爪子已经快够到刘济民的脚踝。就在这时,太监粽子突然掏出个不知道从哪摸来的玉佩,往黑影身上一扔:“此乃不祥之物!咱家代表朝廷收了你!”
结果玉佩刚碰到黑影就化了,连点火星都没冒。
“快别念了!”礼部尚书拽着他就跑,“这玩意儿不吃你那套!”
密室里的惨叫声、咒骂声、黑影的嗬嗬声混在一起,只有地上那堆戒指还安安静静地躺着,在手电筒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谁也没注意,其中一枚戒指的内侧,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