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放看着一群灰头土脸的人,深吸一口气:“别磨蹭了,我刚才在迷宫出口瞥见陶晓峰了,往黑龙潭方向去的。”
众人一听有线索,顿时来了精神,跟着楚放往潭边赶。刚到黑龙潭,就看见潭中央的一块礁石上,站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陶晓峰。
“有船!”刘济民指着岸边系着的两艘小木船,眼睛一亮,“老天爷都帮我们!”
楚放检查了下船身:“每船五人,其余人在岸上接应。游泳好的先上。”
很快分好了队伍,刘语瑕、许念瑜、沈佳溪、王璟如、朱科谕上了第一艘船;楚放、刘济民、黄奕伟、陈梦涵、连诗瑶上了第二艘。剩下的人留在岸边,李卓然抱着胳膊,冲船上的人挥挥手:“安心去吧,真要是出不来,死的时候记得托梦叫我,我带点好酒过来吃席。”
“你乌鸦嘴能不能闭上!”船上的人异口同声地怼他。
两艘船慢悠悠往潭中央划,离陶晓峰越来越近,刘语瑕正想喊他,突然一阵怪风刮过,潭水猛地翻起浪头。“不好!”楚放刚想稳住船舵,两艘船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砰”地同时翻了个底朝天,船上的人全掉进了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岸上的人都看傻了,李帅锨揉了揉眼睛:“不是,他们……真翻了?”
王洋扒着岸边的石头,探头往水里看:“不会吧?这就开始准备吃席了?我还没带红包呢!”
水里的人正扑腾着,刘语瑕呛了两口潭水,抬头就看见陶晓峰站在礁石上,居然还对着他们挥手,表情看着不像求救,倒像是……在憋笑?
“陶晓峰你个混蛋!”刘济民抱着块船板,气得想把板扔过去,结果手一滑,自己又沉下去半米。
许念瑜游到刘语瑕身边,帮她把头发从水里捞出来,淡定得像在泳池里散步:“看来这潭水比想象中热闹。”
楚放踩着水清点人数,见没人失踪,脸黑得像潭底的淤泥:“都给我往礁石那靠!谁再瞎扑腾,等下就让李卓然真的摆席!”
岸上的李卓然一听,立刻掏出手机:“那我先订个包厢?十人大桌够不够?”
“滚!”水里传来整齐划一的怒吼。
众人总算爬上礁石,刘语瑕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陶晓峰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舒坦,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多费劲?为什么不回家?”
陶晓峰抱着个画夹,一脸委屈:“我爸非逼我考公务员,说铁饭碗稳定,可我就想安安静静画画啊!来这儿躲几天,清净。”
“你也爱画画?”安心眼睛一亮,瞬间忘了自己刚从水里捞出来,凑过去就掀开画夹,“我跟你说,我最近在研究抽象派,用树叶当颜料……”两人一唱一和聊起艺术,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
刘语瑕看得直翻白眼:“不是,重点错了吧?我之前还以为你被野人抓去熬成汤了!白担心一场!”
许念瑜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那只没戴手套的手上——玉扳指安安稳稳套在指节上,她悄悄松了口气,伸手帮刘语瑕理了理湿透的衬衫领口:“没掉就好。”
沈佳溪在旁边嗤笑一声:“就算掉了也没事,我水性好,帮你们捞就是。毕竟这玩意儿,可是你们俩的‘定情信物’。”
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是陶晓峰的爸爸——那个委托人急匆匆赶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他看到儿子,先是一愣,随即叹气:“行了行了,不逼你考公了,跟我回家吧。反正家里那十亿资产,迟早也是你的,你想画画就画,爸给你建个美术馆。”
“十亿?!”刘济民刚把嘴里的水吐出来,立刻凑到委托人跟前,笑得一脸谄媚,“叔叔!您看我这条件,当儿子也挺合适的!会跑腿会喊人,还能帮您盯着陶晓峰不让他乱跑!”
委托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整懵了,张了张嘴:“啊?我……我就想要个画画的儿子,不缺跑腿的啊。”
“我也能学画画!”刘济民拍着胸脯,“画野人像我最拿手,刚才那野人兄弟,我看一眼就能画出来!”
陶晓峰在旁边憋笑:“爸,他就是刚才掉水里喊得最大声的那个。”
刘语瑕踹了刘济民一脚:“别丢人了!人家找儿子呢,你凑什么热闹。”
许念瑜突然指着远处:“你们看,楚放他们把船弄好了。”
众人回头,只见楚放正指挥着大家把翻过去的船摆正,李卓然站在船头,手里挥舞着根树枝当指挥棒,嘴里还喊着:“扬帆起航!目标——回家吃席!”
“再提吃席,我把你扔潭里喂鱼!”楚放的怒吼顺着风飘过来,惊飞了一群水鸟。
陶晓峰看着热热闹闹的一群人,突然笑了:“行吧,回去就回去。不过美术馆的事,爸你可别忘了。”
委托人连连点头:“忘不了忘不了。”
刘济民还在碎碎念:“叔叔,真不考虑认个干儿子?我吃的少……”
沈佳溪翻了个白眼,把他往船边推:“再墨迹,等下让野人来认你当干儿子。”
刘济民顿时闭了嘴,乖乖跟着上了船。潭水被船桨搅起涟漪,阳光洒在水面上,倒像是幅没画完的油画——只是画里的人,个个都还湿淋淋的,透着股狼狈的好笑。
上了岸时,天已经蒙蒙亮,东边的天空泛着鱼肚白,林间的雾气还没散,沾在每个人的头发和衣角上,凉丝丝的。折腾了大半夜,众人累得像摊烂泥,往面包车上一坐,脑袋刚碰到靠背就开始打盹。
刘语瑕靠在后座,眼皮沉得像灌了铅,没一会儿就歪着头睡了过去,头发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许念瑜往旁边挪了挪,轻轻把她的头扶到自己肩上,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然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也闭上了眼睛。
楚放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刘济民张着嘴打呼,口水差点流到李雨泽肩上;朱科谕蜷在角落,怀里还抱着他那被水泡皱的“皇室证明”;而许念瑜怀里,刘语瑕睡得很安稳,呼吸轻轻浅浅的。
他从副驾座位上拿起条备用毯子,放慢车速,趁着红灯的间隙回头,轻轻盖在了许念瑜和刘语瑕身上。毯子边缘滑落了点,许念瑜没睁眼,只是下意识地往刘语瑕那边拢了拢。
楚放重新发动车子,看着前方渐渐亮起的路,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低声嘀咕了句:“有时候……倒也还算像话。”
车厢里只剩下平稳的发动机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晨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把一路的狼狈和疲惫,都暂时裹进了这片刻的安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