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像姐姐今天的笑

车子在巷口老槐树下停稳，斑驳的树影落在潭江落发顶，他却没立刻推门，指尖攥着安全带，耳尖还留着方才那句“当然会”的温度。

　　“到啦，上去吧。”花月妨侧过身帮他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额发，指尖擦过他温热的耳廓时。

潭江落猛地抬头，撞进她含着笑的狐狸眼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热意又从耳根漫到了脸颊。

　　潭江落“嗯”了一声，却慢吞吞地解着安全带，目光在她旗袍下摆的百合绣纹上绕了两圈，忽然抬头：“姐姐，你这件旗袍……”他顿了顿，像是在找最贴切的词，“比巷口那株开了三年的白茉莉还好看。”

　　花月妨被这直白又笨拙的夸赞逗笑，眼底弯起的弧度浸着晨光：“就你嘴甜。快上去吧，别让家里人等着急了。”

　　他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又折回来，扒着车窗探头，像只舍不得离开主人的小狗：“姐姐，我……我能每天给你发消息吗？就说早安晚安，不说别的。”

　　他怕自己的唐突会惹她烦，连语气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花月妨看着他眼底的期待，指尖轻轻敲了敲车窗：“可以啊，不过别耽误学习。”

　　他欢呼一声，转身跑进巷弄，跑了几步又停下，回头朝她挥手，阳光落在他扬起的笑脸上，鲜活得像刚从枝头摘下的果子。

　　花月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手机。

微信提示音刚响过，是潭江落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巷尾那株白茉莉开得正好，花瓣上沾着晨露，配文是一行小字：“像姐姐今天的笑。”

　　她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下，回复一个弯弯的笑脸，心里忽然觉得，这场因雨天而起的偶遇，或许会像这秋日的阳光，慢慢暖起来。

　　发动车子时，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茉莉的香，也带着少年藏不住的心动。

　　车子驶离巷口时，花月妨从后视镜里瞥见潭江落还站在老槐树下，手机举着对准她的车尾灯，像要把那点红光也框进镜头里。

　　她失笑地摇了摇头，刚拐过街角，微信提示音又响了。

这次是条语音，少年的声音带着跑后的喘，尾音还飘着点雀跃：“姐姐路上小心！我到家啦，今天的面要是没吃饱，下次我再给你做！”

　　她没立刻回，指尖在方向盘上跟着车载音乐的节奏轻点。

　　等红灯时点开他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三分钟前发的，正是刚才那张白茉莉照片，配文改成了“今天见到了比茉莉还好看的人”。

底下跟着两条朋友评论，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他没回，只发了个捂着嘴笑的表情包。

　　又一条消息弹出：：“姐姐！我刚到家才想起，你昨天借我的那件黑色外套，口袋里有我攒的三张超市积分卡，能换一袋洗衣粉！等我下次见你，一定把积分卡拿出来给你！”

　　末尾还加了个晃着尾巴的小狗表情包，透着股生怕她嫌麻烦的急切。

　　花月妨失笑，从副驾拿起那件叠得整齐的外套，指尖探进内袋，果然摸出三张印着沃尔玛logo的积分卡，卡面还沾着点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她没立刻回短信，等绿灯前把积分卡塞进钱包，转头看向窗外，路边的梧桐叶正往下落，风卷着叶子擦过车窗，像在追着车子跑。

　　刚到家，微信提示音就响了，潭江落连着发了三条消息：

　　“姐姐你看到积分卡了吗？”

　　“要是你嫌麻烦，我下次去超市直接换了洗衣粉给你送过去！”

　　“或者换纸巾也行！你喜欢抽纸还是卷纸？”

　　她看着那串带着点慌乱的追问，指尖敲出回复：“积分卡我收着了，刚好明天要去超市买东西，顺便用掉。”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就收到潭江落的秒回：“姐姐明天什么时候去？我明天下午四点下班，要是你那个时候在，我可以帮你拎东西！”

　　紧接着又是一条：“我力气很大的！能拎两袋大米！”

　　花月妨看着“两袋大米”四个字，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刚想回复，手机又震了震，是潭江落发来的一张照片：他举着两个攥紧的拳头，手臂绷得笔直，背景是他家客厅的白墙，配文：“你看！我真的有力气！”

她保存了那张照片，回复：“好啊，明天下午四点，超市门口见。”

　　而另一边，潭江落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好啊”，兴奋得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差点撞翻妈妈放在茶几上的水杯。

　　他立刻掏出日历，在明天那页画了个大大的星星，又翻出衣柜里最干净的一件白T恤，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明天要穿这件去见姐姐，还要提前十分钟下班，在超市门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