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宋亚轩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阳光在墙上画出一道道细线，像某种密码，和通风管道里那组数字0817一样让他心神不宁。他抬起手腕，芯片在皮肤上闪着冷光，红绳的结还系在那儿，针脚歪斜的“YX”在晨光下格外清晰。

门被推开的声音不大，但宋亚轩还是猛地转过头。护士端着托盘进来，看到他醒了愣了一下，“你醒了？刘先生刚走，说等你醒了让我们转告……”

“他去哪了？”宋亚轩打断她，声音干涩。

护士没接话，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递过来一张纸，“只留下这个。”

纸是折过的，边角有些皱，上面只有三个字——等我回来。

宋亚轩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手指慢慢收紧，直到纸角被捏出褶子。他记得昨晚刘耀文把他护在怀里时的体温，记得他说话时喉结滚动的样子，记得红绳重新系上时他手指的颤抖。可他也记得通风管道里那组照片，记得丁程鑫溃烂的伤口，记得自己喝完姜茶后昏沉的感觉。

护士出去后，他翻开了手机相册。那些深夜偷拍的照片还在，每一张的时间戳都准确到秒。他滑动屏幕，忽然发现最后一张照片边缘有些模糊，像是被人修改过。他放大图片，指尖停在画面角落——那是一截红绳，和他现在戴着的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救护车鸣笛，由远及近。宋亚轩望着那张纸上的字，喉咙发紧。他想不通刘耀文为什么要拍这些照片，也想不通为什么每次喝完丁程鑫送的姜茶都会头晕。他更想不通，为什么墙上的摩斯密码破译出来会是0817，而刘耀文给他系红绳时说“还记得这个吗”，仿佛这串数字和那根红绳有什么联系。

他抓起外套，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腿还没落地，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丁程鑫，手里拿着个保温杯，脸上带着一贯的吊儿郎当的笑容。

“醒了？来，喝点东西。”丁程鑫把杯子递过来，袖口有淡淡的焦味。

宋亚轩没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猜的。”丁程鑫耸耸肩，“刘耀文刚走，我刚好路过。”

宋亚轩盯着他，半天没说话。他想起昨天在控制室废墟里看到的那一幕——丁程鑫从拐角闪过，张芮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想起刘耀文说“小心你最信任的人”时的表情，想起匿名信息上那句话，想起红绳末端那个歪歪扭扭的“YX”。

他突然觉得恶心。

“我不渴。”他说。

丁程鑫没放下杯子，“真的不喝？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姜茶。”

宋亚轩猛地站起身，腿一软差点摔倒。丁程鑫伸手扶他，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碰我。”他说。

丁程鑫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宋亚轩，眼神复杂，“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宋亚轩皱眉。

丁程鑫叹了口气，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乱得很，也知道你怀疑刘耀文。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直在保护你。”

“保护我？”宋亚轩冷笑，“所以他拍我睡觉的照片？所以他让我喝你的姜茶？所以他骗我说我们小时候认识？”

“因为他不能说。”丁程鑫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YX计划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不是一场普通的火灾，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合约危机。你们俩……都不是普通人。”

宋亚轩瞪着他，“你在说什么疯话？”

丁程鑫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房间里响起一段低沉的声音，背景是仪器运转的嗡嗡声。一个陌生男人在说话：“实验体YX-0817已进入稳定期，基因编辑成功率超过90%。接下来需要观察其社会适应能力……”

宋亚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可能……”他喃喃道，“我是正常人……”

“我们都不是。”丁程鑫低声说，“只是你还不知道。”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宋亚轩听到了。他抬头看向门口，丁程鑫也转过身去。门没关严实，外面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

“所以这就是你送我姜茶的原因？”宋亚轩问，“为了……观察我？”

丁程鑫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不是全部原因。”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宋亚轩盯着他，“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和刘耀文分开吗？”

丁程鑫苦笑了一下，“因为我也是实验体，宋亚轩。我们都是。只是……我快撑不住了。”

他卷起袖子，露出小臂内侧一块溃烂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

宋亚轩倒吸一口凉气。

“你和刘耀文不一样。”丁程鑫继续说，“你是成功的，他是失败品。公司一直在找机会替换你，但他们没料到你会和他走得这么近。他们以为你们会互相排斥，结果……你们却成了最稳定的组合。”

“闭嘴。”宋亚轩突然说。

“你知道为什么选0817吗？”丁程鑫无视他的话，继续说下去，“那是第一次基因编辑成功的日子。那天死了很多人，包括我们的父母。你和刘耀文是唯一两个活下来的，所以你们的名字都叫YX。”

宋亚轩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刘耀文给他看的那张照片，想起福利院火灾那天的场景，想起他救自己的样子。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刘耀文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为什么每次关键时刻他都会出现，为什么他会说“这次不会丢下你”。

“他早就知道了。”宋亚轩喃喃道。

“他知道的比你还多。”丁程鑫说，“但他选择不说，因为他说他宁愿你恨他，也不想你被卷进这一切。”

门外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宋亚轩猛地拉开门，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手里拿着病历本。

那人看见宋亚轩开门，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宋亚轩追出去，但那人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他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回到病房时，丁程鑫已经不见了。床头柜上放着那个保温杯，杯底还有残留的姜黄色液体，在阳光下泛着磷光。

宋亚轩的手伸向杯子，却又停住。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芯片，灯光下，它正发出微弱的脉冲信号。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监控了。

他抓起外套，冲出门。

医院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丁程鑫的头发乱飞。他站在护栏边，看着楼下急诊室进出的人流，嘴里叼着一根烟，但没点。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

“你告诉他了？”刘耀文的声音冷得像冰。

丁程鑫吐掉烟，转过身，“是你说要告诉他真相的。”

“我不是让你现在就说。”刘耀文咬牙。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等他被替换的时候？”丁程鑫冷笑，“你以为你能一直保护他？你连自己都保不住。”

刘耀文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你知道吗？”丁程鑫继续说，“他刚才问我为什么选0817。我说是第一次基因编辑成功的日子。其实……那也是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日子。”

刘耀文的脸色变了。

“那天你从火场里找到他，他躲在器材室，手腕上就系着那根红绳。”丁程鑫的声音低了下来，“你当时不知道，那根红绳是你母亲留下的。她是实验负责人之一，她在最后时刻把你和他分开了。但她没能救下其他人。”

刘耀文的手微微发抖。

“你一直以为你是来救他的。”丁程鑫看着他，“其实你是来杀他的。”

刘耀文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丁程鑫的衣领，“住口！”

“你不敢告诉他真相。”丁程鑫没有挣扎，“因为你怕他会恨你。”

刘耀文的手松开了。他后退一步，眼神里全是痛苦。

“我快撑不住了。”丁程鑫低声说，“公司已经开始清理失败品。你如果还想救他，就带他走。趁他们还没动手。”

刘耀文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欠你一个命。”丁程鑫笑了，“而且……我也想看看，你们能不能打破这个命运。”

风更大了，吹得两人衣角猎猎作响。

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再次响起。

\[本章完\]

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