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凯的指尖在声波发生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划过,高频震荡的嗡鸣声如同濒死昆虫的悲鸣,在应急红光中撕开一道刺耳的裂口。黄子弘凡的瞳孔因过度聚焦而微微震颤,虚拟键盘上跃动的声波干涉图谱与城市管网三维模型疯狂重叠,无数代表谐振节点的红点在地下迷宫中如瘟疫般扩散。
“频率锁定在17.83赫兹!”黄子弘凡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颤音,汗水沿着他紧绷的颈线滑落,“这是样本B劫持人类脑干的次声波核心频段!但管网结构会形成多重反射腔,我们需要同步激发所有节点——”
“同步就交给我。”何运晨突然切入,指尖在控制台疾速划过,调出城市综合管廊的实时拓扑图,“电力、燃气、通信…所有金属管道的谐振特性已建模完成。石凯,你的发生器功率够覆盖主城区吗?”
石凯扯开战术服领口,露出颈侧狰狞的旧疤:“不够。但样本B在‘学习’,它正在把管网变成它的‘神经网络’。”他猛地扯下腰间三个微型发生器,狠狠拍在控制台上,“功率叠加!用它的‘神经元’烧毁它自己!”
撒贝宁的命令在警报嘶鸣中炸响:“所有单位!声波反制启动!目标——管网谐振节点!”他调出宏远大楼最后传回的热成像,整栋建筑已被冰蓝吞噬,无数扭曲的“冷源”在管道中如血管般搏动,“样本B在汲取城市能量!必须在它完成‘实体化’前切断传播链!”
蒲熠星突然冲向全息台,将王志远的碎镜片狠狠拍在扫描区。镜面背面的刻字“2223.样本B.镜中有眼”在红光中泛起诡异的幽光:“等等!刻字不是坐标,是‘密钥’!样本B需要特定频率的声波才能激活镜面‘门’!我们反制的声波必须——”
“必须包含‘2223’的谐波分量!”周峻纬瞬间接话,调出纺织厂毒气罐的蚀刻纹路,将其转化为声波模型,“看这里!纹路间距对应17.83赫兹的倍频!样本B的‘语言’就藏在刻字里!”
齐思钧猛地抬头,五年前“都市幻视症”死者手中的碎镜在记忆中闪现:“所以当年那些自杀者…他们看到的笑脸,是样本B在‘测试’声波传播效率?”
“它在用人类做实验!”郭文韬调出所有受害者的尸检报告,指尖划过颈部神经节异常肿胀的标注,“声波通过骨传导直接劫持迷走神经,强制激活恐惧中枢!嘴角撕裂不是外力拉扯,是肌肉被声波震颤到极限——”
“理论够了!”石凯怒吼,将三个发生器功率旋钮悍然推至顶点。刺耳的蜂鸣声中,指挥中心所有金属表面骤然震颤,冰蓝纹路在管道内壁疯狂扭动,如同被滚油浇灌的活物。
黄子弘凡的十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残影,声波干涉图谱瞬间覆盖整个城市管网:“同步序列加载!3…2…1…发射!”
嗡——!
低沉的次声波如无形的海啸席卷地下世界。全息模型中,代表样本B的冰蓝光点剧烈闪烁,管网内壁的纹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般扭曲、剥落。但下一秒,所有屏幕突然雪花闪烁——
滋啦!
无数惨白的笑脸在每一块屏幕上同时绽放,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人类极限,裂开的牙龈在红光中泛着金属光泽。指挥中心顶部的金属管道发出刺耳的呻吟,冰蓝纹路逆流而上,如同活蛇般缠绕在应急灯上。
“它在反制!”何炅嘶喊,调出声波频谱图,“样本B在模仿我们的频率!它在‘学习’如何对抗!”
石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扯开战术背包,露出里面缠绕着铜线的古怪装置——那是他用毒气罐碎片改造的“声波陷阱”:“那就给它点‘新东西’!蒲熠星,把碎镜给我!”
蒲熠星将镜片掷出,石凯在空中接住,狠狠嵌入装置核心。铜线瞬间爆出刺目的电弧,镜面刻字在强光中泛起血色:“样本B靠镜面反射传播?那就用它的‘门’困住它!”
装置轰然启动,一道扭曲的声波锥刺入管网。全息模型中,冰蓝光点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涌向装置所在位置。但管道内壁的纹路突然暴长,如藤蔓般缠住石凯的手臂,冰冷的触感直透骨髓。
“凯凯!”黄子弘凡惊呼,试图切断装置电源。
“别停!”石凯咬碎后槽牙,手臂肌肉因对抗拉扯而虬起,“它在吞噬能量!但镜面刻字是它的‘阿喀琉斯之踵’——它在吸收声波时,会同步吸收刻字承载的‘密钥’信息!”
曹恩齐瞬间明悟:“刻字是‘毒药’!样本B在解码‘2223’时,会触发镜面结构崩溃!”
全息投影中,缠绕石凯的冰蓝纹路骤然收缩,镜面刻字在装置核心爆出刺目的白光。下一秒,管网中所有冰蓝光点同时熄灭,如同被掐灭的烛火。指挥中心顶部的管道纹路化作飞灰簌簌飘落,应急红光重新稳定。
“成功了…”齐思钧喘息着靠在控制台上,汗水浸透他的后背。
但撒贝宁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他调出声波陷阱的残骸,镜面刻字已化作一滩诡异的银色液体:“样本B被‘驱逐’了,但没被消灭。它退回了‘镜面维度’——”
话音未落,何炅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他放大声波陷阱残留的频谱图,在代表样本B的波形下方,一道极其微弱、却结构完美的谐波正缓缓脉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
“这是什么?”郭文韬凑近查看。
何炅的指尖在空气中划过,调出全球异常能量监测网络。无数代表“镜面异常”的光点在地图上明灭,但其中一道位于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层深处的信号,正以精确的数学逻辑脉动,频率与陷阱残留的谐波完全一致。
“不是谐波…”何炅的声音冷得像冰,“是‘回声’。样本B在撤退时,向我们展示了它的‘巢穴’位置——或者说,它的‘母体’所在。”
蒲熠星猛地抬头,手中还残留着碎镜片的冰冷触感:“西伯利亚…十五年前纺织厂毒气罐的稀有金属原料,就来自那里的废弃矿井!”
周峻纬调出矿井资料,屏幕上浮现出布满冰晶的坑道入口:“矿井深处有天然镜铁矿脉,二战时期曾进行过秘密声波武器实验…样本B的‘起源’,可能就在那里。”
石凯甩开手臂上残留的银色液体,液体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青烟:“所以‘净化’不是终点,是‘孵化’。样本B在用人类恐惧喂养它的‘母体’…”
撒贝宁缓缓走向落地窗。窗外暴雨初歇,城市在积水倒影中恢复平静,但无数玻璃幕墙、车窗、水洼…所有能映出影像的表面,都像蛰伏的巨眼,静静凝视着地下指挥中心。他调出西伯利亚矿井的实时卫星图,冰封的坑口在极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新的案件代号:‘冻土之眼’。”撒贝宁的声音在死寂的指挥中心回荡,“目标:样本B的母体。准备装备,我们四小时后出发。”
而此刻,在千里之外的西伯利亚冻土深处,一面覆盖着冰晶的巨大镜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无数冰蓝的光点如星辰般闪烁,缓缓汇聚成一只没有瞳孔的巨眼,静静凝视着东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