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划破极夜,矿井入口的防风帘已被寒气撕咬出锯齿状的裂缝。何炅首先进入电梯,头灯的光束硬生生切开浓稠黑暗,钢索摩擦声沿着井壁游走,激起低沉回音,仿若绷紧到极限的神经在呻吟。曹恩齐紧跟其后,便携式光谱仪幽蓝的屏幕映得他紧抿的唇更加冷峻:“甲烷浓度异常上升,但……没检测到硫化氢。”他的指尖滑过数据流,忽然停滞,“等等,这些冰晶的折射率——”
“像是被人刻意排列过。”何运晨接话,防寒服手套轻轻拂过岩壁。冰层下,细密的菱形纹路骤然浮现,和阿尔法项目图纸上的谐振腔结构严丝合缝。他调出全息投影,光束在幽暗空间交织出立体模型,菱形节点随着电梯下降同步脉动,仿佛活物呼吸。
“各位,都小心点。这些冰晶非同寻常。”曹恩齐警惕地环顾四周,提醒道。
“冻土之眼……”周峻纬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清楚看见,齐思钧身侧与何炅身侧的冰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
“何老师,小心!”何炅猛地后撤,右手闪电般从衣袋掏出骨刺刀,狠狠劈向刺来的冰晶。同一时间,齐思钧就没那么幸运了——尽管周峻纬拼尽全力将他拽向身后,但还是迟了半拍。冰晶暴长成尖锐棱柱,齐思钧左臂被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落在冰晶徽记上,竟引发诡异的嗡鸣。
“嘶……它在苏醒!”齐思钧痛得蜷缩,却死死抓住周峻纬的衣襟。
“快……用你的手机……录下这个频率!”周峻纬试图为他止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何运晨与曹恩齐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护在齐思钧两侧,双手紧握武器,高度戒备地扫视四周。
当录音软件捕捉到17.83赫兹的嗡鸣时,整个矿井剧烈震颤,岩壁裂缝中渗出刺骨的寒雾。周峻纬将齐思钧护在电梯中央,护目镜后的目光锁住对方苍白的侧脸。齐思钧呼吸急促,每次吸气都牵扯左臂的绷带,渗出的血珠在低温中凝成暗红的冰珠。“别看那些冰纹,”
周峻纬的声音压过钢索嘶鸣,引着齐思钧的手掌贴上自己颈侧,“数我的心跳。”他引着齐思钧的手掌贴上自己颈侧,脉搏的搏动透过防寒服布料传来,沉重而稳定。
电梯骤停的失重感让所有人踉跄。何炅的头灯扫向开启的闸门,光束尽头,幽蓝冰晶如亿万只复眼骤然睁开。“k7层。”他低声确认,战术手电调至爆闪模式,强光刺破冰晶折射的幻象——岩壁上蚀刻的俄文铭牌显现:“阿尔法项目·第7号测试体”。铭牌下方,被冰晶覆盖的徽记正渗出诡异蓝光。
“彼得罗夫的签名……”曹恩齐突然单膝跪地,光谱仪贴近冰层,“徽记基底是钛合金,但覆盖层……是人工培育的冰晶结构!”他猛地抬头,镜片反射着幽蓝寒光,“它们在吸收环境振动!就像谐振腔的共鸣板!”
何运晨的平板发出尖锐警报。屏幕上,17.83赫兹的波形图像毒蛇般暴涨:“谐振频率被激活了!快撤——”话音未落,冰晶陡然暴长,无数棱柱如利箭射向人群。周峻纬本能地将齐思钧扑向岩壁凹陷处,自己后背传来布料撕裂的闷响——一根冰棱贯穿防寒服,深深扎进肩胛。
周峻纬眉头紧锁,忍着剧痛大步向前。齐思钧挣扎着想按住他的伤口,却被周峻纬死死按在怀里。“别动!”他咬着牙,血沫溅在齐思钧护目镜上,“录音……快录下这个频率!”齐思钧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光映亮他泪湿的眼睫。当录音软件捕捉到那刺穿耳膜的嗡鸣时,整个矿井剧烈震颤,岩壁裂缝中喷涌出带着硫磺甜腥的寒雾。
“它……在进化!”何炅的吼声在震动中炸响。他甩出登山索缠住承重柱,将曹恩齐和何运晨拽向相对安全的岩架。曹恩齐在颠簸中死死护住光谱仪,数据线如蛇般缠绕手臂,“冰晶结构在重组!它们在……在模仿声波形态!”何运晨则将平板投影固定在岩壁,全息模型疯狂闪烁——菱形节点正连成一张覆盖整个矿道的巨网。
周峻纬的肩头鲜血浸透防寒服,他却用没受伤的手死死捂住齐思钧的耳朵。“别听……”他声音嘶哑,额头抵住齐思钧冰冷的护目镜。齐思钧在他怀里剧烈颤抖,突然瞪大眼睛:“那些尖叫……不是幻觉!”他猛地指向岩壁某处——冰晶缝隙中,半张烧焦的照片若隐若现,画面里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影,肩部反射着金属冷光。
“那是……彼得罗夫?!”何运晨惊呼。
“不……不是,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复制的布偶。”何运晨调出矿井监控截图,与照片瞬间重叠:“跛行角度、装备型号……完全一致!”
曹恩齐突然扑向岩壁,用光谱仪扫描照片残留的化学痕迹:“氯乙烯衍生物!和白夜纺织厂毒气成分相同!”
寒雾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吱呀声。众人头灯齐刷刷转向矿道深处——“彼得罗夫”的身影缓缓从冰缝里走出,他转动谐振武器的调频旋钮。冰晶在他脚下如活物般涌动,汇成通向深渊的阶梯。
“撤回电梯!”何炅果断下令。周峻纬搀起齐思钧,踉跄奔向闸门。何运晨断后,将平板调至自毁模式,红光闪烁中全息模型轰然炸裂,数据碎片如萤火虫般飞散。曹恩齐抓起岩壁的冰晶样本塞进隔热袋,光谱仪屏幕因过热而迸裂火花。
电梯门合拢的刹那,“彼得罗夫”的影子已近在咫尺。冰棱如暴雨砸在钢化玻璃上,蛛网纹路疯狂蔓延。齐思钧突然挣脱周峻纬的手,将染血的绷带按在裂缝上
“要恐惧?给你!”
血液接触冰晶的瞬间,尖锐的嗡鸣戛然而止,冰霜眼睛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后面深凿的俄文绝笔。
晨光穿透矿井裂缝时,电梯冲出地面。五人背靠背倒在雪地里,防寒服结满冰壳,呼出的白雾在极光下交织成网。何炅颤抖着点开加密邮件,屏幕蓝光映亮他眼底的血丝:“最高检批准追诉……但彼得罗夫的替身,三小时前已进入k7层。”
周峻纬撕开衬衫为齐思钧重新包扎,指尖因失温而僵硬。齐思钧却握住他的手,指向天际翻涌的极光——那绿紫交织的光带中,隐约浮现出冰晶巨眼的轮廓,正缓缓睁开。
“先回酒店,小何,恩齐照顾好他俩。我去找你们撒老师。”
晨光如融化的琥珀漫过莫斯科郊外的雪原,将“西伯利亚之翼”工业园的玻璃幕墙淬炼成流动的蜜糖。七道裹在防寒服的身影踏碎薄冰,吱呀声似冻土低吟,如融化的黑巧克力渗入阿尔法生物科技分部的金属骨骼中。
“Здравствуйте! Я прибыл по приглашению вашего руководителя. Меня зовут Сергей, а это мой ведущий дизайнер Тао Дудоу.”(您好!我是应您老板邀请前来。我叫谢尔盖,这位是我的首席设计师陶兜兜。)
撒贝宁的俄语裹着西伯利亚寒流的颤音,假证件与邀请函在指尖划出银弧,精准落向前台。那枚私人印章在文件上绽开暗红纹章,如凝固的血滴,换来通行权限。
“Братан, у вас тут отопление совсем плохое, я уж совсем замерзаю!”(老兄,你们这的暖气也太差了,都快给我冻僵了)
等待途中,撒贝宁指尖轻叩大理石台面,寒气从地砖缝隙爬上脚踝。郭文韬不动声色地替他扶正歪斜的能源审计员胸牌,金属徽章在晨光里闪过幽蓝,恰似冰封湖面下的磷火。
“Кстати, друг, не могли бы вы показать мне энергетический отчёт по уровню B7?”(对了,朋友,能麻烦您给我看看B7层的能源报告吗?)
撒贝宁的皮鞋尖碾过地砖缝隙,郭文韬的视线掠过他袖口——那枚北大校徽形状的扫描仪正将数据流实时投射到蒲熠星智能眼镜的右下角,幽蓝字符如深海浮游生物般游曳。
“谐振腔日志加密得像藏宝图。”蒲熠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骨传导耳机里传来他嚼口香糖的轻响。他突然噤声,指尖在机柜后敲出摩斯密码:
“有尾巴。”
话音未落,唐九洲的手一抖,焦糖玛奇朵精准泼在保安裤裆上。
“Oh, I’m so sorry! Are you okay, my brother?”
与此同时,邵明明的高跟鞋跟“咔嚓”压碎报警器时,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个“搞定”的眼神。
地下三层的寒气裹着旧书页的霉味扑面而来。郭文韬的白手套拂过钢架,紫外灯下2223年档案的菱形水印突然结出冰花,像被时光冻结的泪痕。
“坐标在纺织厂废墟。”他低语时,通风管传来石凯用钻头敲击管壁的《两只老虎》旋律——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黄子弘凡正以小提琴家的身份在大厅演奏。琴弓擦过G弦时,暗格里的录音笔捕捉到对话:“冻土样本需要新鲜恐惧源…”
耳麦里传来蒲熠星的指令。他突然调弦,《魔王》的颤音震落松香粉末,在激光报警器前形成一片金雾。“这招还是跟《盗梦空间》学的?”蒲熠星的轻笑混着电流声传来。
B7层谐振实验室的冰蓝光芒如深海巨兽的呼吸。七人背靠背围住巨型冰晶,撒贝宁的钢笔在空气中划出全息地图:“彼得罗夫的替身四小时前来过。”突然所有屏幕亮起红光——防毒面具人影正将带血的调频旋钮嵌入核武器。
“活体恐惧源…”蒲熠星的声音发颤。矿井深处传来金属嗡鸣,与黄子弘凡的小提琴诡异地共振。
黄子弘凡的手机中,齐思钧在这时突然发来一段录音,尖叫从通讯器爆发,冰晶巨眼在墙面上骤然睁开。
“撒老师,何老师他们那边……情况不容乐观。”石凯与黄子弘凡共用一个点播器,他听到后心里腾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蒲熠星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战术衣领。郭文韬的手掌覆上他颤抖的肩头,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织物传来:“别慌,你解密时总爱咬嘴唇。”
“啪”,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蒲熠星如挣脱束缚的蝶翼,骤然向后仰倒跌入郭文韬臂弯。郭文韬收拢手臂,指尖轻触他微热的脸颊,低语裹着暖意拂过耳畔
“辛苦了。”
“撒老师……OK了。”
防火门在电磁脉冲中轰然洞开,七人撞入雪地时防寒服已结满冰壳。撒贝宁攥着谐振器零件,郭文韬的债券水印在风中翻飞如折翼的鸟。“这次的任务圆满完成,准备与老何他们汇合。”黄子弘凡耳麦里传来《流浪者之歌》的悠扬旋律,舒缓着他紧绷的神经。
蒲熠星突然拽住郭文韬的袖口:“看西南方——”冰晶巨眼在苍穹中缓缓睁开,瞳孔深处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星尘重组为熟悉的轮廓:“那是…何老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