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翼(五)

这章阿蒲他们出镜率较少，下一章补回来。

晨光刺破云层时，何运晨的仿生皮肤正泛起第三层薄汗。曹恩齐替他系领带的手顿了顿，指尖扫过那片半透明的薄膜——传感器在模拟结痂的纹理下轻轻震颤，像藏着只不安分的蝴蝶。

“体温36.8℃，心率72，数据正常。”曹恩齐的声音压得很低，袖口的银链滑出来，坠着枚微型检测仪，“记住，每次抬手幅度别超过45度，文件要托在右小臂。”

何运晨点头时，看见郭文韬正对着镜子调整领针。那枚嵌着电磁脉冲器的黑曜石领针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与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研发部工牌形成微妙的呼应。

齐思钧已经换好了医生的白色大褂，袖口别着金色袖扣，那是昨晚蒲熠星连夜焊上去的微型录音器。

“晋晔说，他怀疑马克总监是“阎罗”小齐，你不是在他部门下吗，我们需要你办一件事。他的办公室在行政中枢最里间，据说他早上七点半必喝手冲。”

“电梯里有针孔摄像头，从三楼开始每层停一次。”齐思钧最后检查了一遍公文包，里面的“紧急文件”夹层里藏着咖啡胶囊——遇热会迅速溶解成深褐色液体，和真咖啡的光谱反应一模一样。

AlphaBiotech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何运晨走进旋转门时，左肩下意识地往里收了收，恰好落入大厅监控的死角。前台小姐抬头时，他正用右手费劲地掏工牌，仿生皮肤下的传感器瞬间将体温调到36.5℃，比正常体温低0.3℃，完美符合“术后恢复期”的体征数据。

“Consultant Qi，Specialist He，Engineer Guo”前台笑着点头，目光在何运晨的左肩上停顿了半秒，“Director Mark was asking just now if Consultant Qi has arrived, saying there's a merger and acquisition case that needs to be signed urgently.”(马克总监刚才还问齐顾问到了没有，说有份并购案急着签字。)

齐思钧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扬起职业化的微笑：“I'll go up right away.(这就上去。)”他转身走向电梯时，余光瞥见郭文韬正被两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围住，讨论着什么“细胞培养方案”，而何运晨已经拐进了咨询专员部的走廊，左肩扫过金属探测门，安然无事。

马克总监的办公室在七楼。齐思钧刚走出电梯，就闻到空气中飘着蓝山咖啡的焦香。马克总监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他抬手敲门时，指尖在袖扣上轻轻转了半圈——录音器开始工作了。

“Come in.(进来)。马克总监的声音带着烟草的沙哑。齐思钧推门时，看见男人正靠在真皮座椅上，左手把玩着枚银质打火机，右手的钢笔在并购案上签下名字，笔尖的金粉落在“乙方代表”一栏，像撒了把碎星。

“The documents you requested.(您要的文件。)”齐思钧将公文包放在桌角，刻意让拉链的金属部分对着隐藏摄像头的方向——那里粘着个微型干扰器，能让监控画面在三十秒内出现雪花。

马克总监没接文件，反而突然笑了。他站起身时，齐思钧才发现这男人比资料里写的要高，阴影恰好将他笼罩住。

“Is that Mr. Qi?(齐先生是吧)”男人的手指突然搭上他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I thought you looked familiar during the interview yesterday. You remind me of a junior schoolmate when I was studying for my MBA in the US.(昨天面试时就觉得你眼熟，像我在美国读MBA时的一个学弟。)”

齐思钧的后背瞬间绷紧，袖扣的录音器还在运转，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电流声。“Director, you're too kind. I've been studying in China all along.(总监过奖了，我一直在国内读书。)”他微微侧身，假装整理西装扣子，巧妙地避开那只手。

“If there's nothing else, I still need to deliver a meeting summary to the R&D Department.(如果没别的事，我还要去给研发部送份会议纪要。)”

“What's the hurry?(急什么。)”张总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的脉搏，“I heard you're Jinye's cousin? I really like him, you know.(听说你是晋晔的表哥？我可是很喜欢他啊)”

男人故意顿住，看着齐思钧的眼睛。

走廊里传来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是何运晨和郭文韬的脚步声。齐思钧突然笑了，反手将那份并购案推到男人面前，钢笔顺着桌面滑过去，停在“甲方签字”一栏：“Jinye did tell me that rules are made for those who abide by them. For instance, right now, it's time for you to sign. The general manager will be waiting for the report at 8:15.(晋晔确实告诉过我，规矩是给守规矩的人定的。比如现在，您该签字了，八点十五分总负责人要听汇报。)”

马克总监的脸色变了变，松开手时，齐思钧听见袖扣里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录音器刚好录下了整段对话。他转身离开时，刻意撞翻了桌角的文件堆，白花花的纸张四散而落。像朵突然绽开的花。

“Sorry, Director!(抱歉总监！)”齐思钧弯腰去捡纸张，余光瞥见男人胸前的工牌——编号AB-007。

走廊尽头，郭文韬正扶着墙“咳嗽”，右手捂着嘴，左手却悄悄比了个“三”——他在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里发现了三个隐藏的摄像头。他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从医疗站“借”来的铑合金样本，和“阎罗”子弹里的成分完全吻合。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齐思钧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峻纬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定位：咖啡馆的包间。郎医生应该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药盒里除了纱布和药膏，还有个更重要的东西——何运晨昨晚让曹恩齐藏进去的微型温度计，用来校准展柜的温度感应装置。

“马克总监的机械臂藏在左手。”齐思钧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刚才他抓我手腕时，我摸到金属接缝，在肘弯内侧，和‘阎罗’的位置相反。”

何运晨的指尖在对讲机上轻轻敲了敲，那里藏着的声波发生器，频率刚好能匹配两种不同的机械臂。“八点十分，咖啡要洒得更准点。”他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最好能溅到他的领带夹——我猜那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

电梯到达一楼时，总负责人的车队刚好驶入停车场。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里，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翻看文件，而副驾驶座上，AlphaBiotech的机械眼正扫过每个走出电梯的人，瞳孔里的红光像扫描仪的射线。

齐思钧迎着那道目光走过去，手里的公文包轻轻晃动，里面的咖啡胶囊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而马克总监那只不安分的手，不过是序幕里的第一个音符。

远处的货轮又鸣了一次笛，这次的声音很轻，像在提醒他们：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