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的夜晚从来都热闹非凡。
春香楼的老鸨带着沉重而妖艳的头饰,笑吟吟地对各位恩客迎来送往。
“哎哟,田公子,你来啦!”老鸨的脸上挂上了最大的笑,肌肉挤在一起,像一朵巨大的菊花。“今儿咱楼里来了一个新人,清倌儿,干净着呢。”
“是么?”来人抿嘴一笑。“那我倒要试试。若是不错,自是少不了你的赏。”
“田公子放心,保证合意。”老鸨的眼眯成了一条线。田蒙是近年来异军突起的江湖新秀,风流潇洒,武功了得。在青楼妓院从来都出手大方,这么一个大金龟,今晚可被她春香楼给掉到了。
老鸨殷勤地将田蒙领到了一处装饰典雅的房间,屋子里还点了熏香,暗香盈怀。从中间挂起的纱幔向床上看去,隐约有一个躺倒的人影。
老鸨有些踟蹰:“田公子,您知道的,没有经过□的倌儿,为了怕他扫了您的幸,事先都喂了一些东西,不过那些不伤身,让他没了力气,增加情趣用的。”
田蒙不以为意的一笑,抬手给了老鸨一张银票。“好了你下去吧。”
老鸨眉开眼笑:“哎哟,是的,田公子。您今晚愉快,春宵苦短哟。”说着便走了出去,关上门。
田蒙抬脚走向床边。绕过纱幔之后,心里稍稍震撼了一下。这次的人,的确很符合他的心意。大概15、6岁的年纪,虽然他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但是身段曼妙,相貌秀美,各方面都符合他的口味。
田蒙满意地往床上一坐,伸手往他身上一拂。床上的少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看到他那双亮晶晶纯洁无垢的眸子后,田蒙更满意了。
他双手撑在那人两侧,略带强势地说了句:“我叫田蒙。”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要是疼可以尽管叫。”
少年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一片阴影罩住,接着双唇被捕获。
床上的纱幔垂下,遮住了一片迤逦,屋子里渐渐火热起来。帐中传出微弱而持续的抗议声,不久一声闷哼响起,接着便是男人野兽般侵略的哼哼和少年受不住的低泣。
身上微微沁出了汗,田蒙看着身下的少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怎么只会叫?”自从醒过来,少年除了“啊,唔,哈”外,并没有说出过其他字。
他唇间流泻出破碎的短短续续的呻吟,痛苦地皱着眉,没有回答。
田蒙呵呵地笑起来:“无妨,在我的床上,只要能叫就好。”说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耳廓,加快了步伐。
热气持续了半夜才降下温来。少年蜷缩着身体,背对过田蒙,将自己缩到床的一角。田蒙刚舒爽过,心情大好,长臂一伸将少年揽过来置于胸前,舔着他红润的脸颊。“我对你很满意,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湿润着双牟抬头睇了他一眼,那一眼中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复杂而且——奇特,竟让田蒙读不懂。这让他很奇怪,明明是那么年轻的一个孩子,此刻好像双眸里承载了数不尽的过往。
田蒙双目一转,低哑着声音调笑:“该不会是,真的不能说话吧?”
少年摇摇头,又抿了抿嘴:“妈妈说,我叫思情。”声音清澈中透出沙哑,让田蒙心情大好,嘿,连声音都那么合我意。
他把头埋入思情湿濡的颈项:“我说,今后你就跟了我吧。”不等思情接话,他接着道:“不过你这名字不好,就叫……思云吧。云儿,明天就跟我回去。”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深邃,伸手抚摸少年的头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思云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说了也没用,所以沉默。
不久,田蒙重新把少年压在身下,双目放光:“我们继续吧。”
2
江湖历来都是创造神话的地方,自古英雄出少年,烽火出英雄,江湖是无数人向往的地方。但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在神州大地之上,白云之巅,还有另一批世外高人。他们心性高洁,武功出神入化,但从不涉足时间俗事。他们是修仙者。
在高高的白云之巅,有一座漂浮的仙山,山上有个莲清派。莲清派是所有修真门派当之无愧的头领。莲清派的修真者说到门中翘楚,总会得意洋洋地提起两个人。一个是现任掌门随莫,一个是前任掌门随云。
两人均是高贵雅致,技艺无双。不同的是,一个清冷如月辉,一个温润如暖阳。
随云还在位的时候,随莫是他为数不多的弟子之一。在随莫的记忆里,随云永远只有一种颜色——白。他就像一个神,高高地立于修真者的山巅,只可仰望,不可企及,没有任何人可以预料到他的能力的极限。他的作息及其规律,几时讲学,几时修炼,几时指导弟子,从来掐得分毫不差。随云从没看到过任何表情出现在师傅的脸上,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甚至从没和任何人有过身体接触,指导弟子时都是隔空运起掌风。每次看到师傅修炼时,都在怀疑那是不是一座冰雕。
随云的长相和他的气质一样淡。淡淡的眉毛,淡淡的唇色,细细的眼,棱角并不突出的五官,却每每会让随莫注视良久。
就这样注视了几百年,有一天,随云把随莫单独叫到了莲清派的后山巅,将掌门印信交到了他的手里。那是随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师傅脸上的笑,如春风化雪:“莲清派的荣耀,修真者的声誉,我背负了几百年,如今大限将至,也该放手了。只是莫儿,以后可苦了你了。”
此时忽然雷声大作,随云旋身飞上崖边的苍松。烈风刮起他的长袍,带进黑幕般的天色里。随莫站在树下,如同往常无数次一样的仰望,除了仰望无能为力。强者再强也敌不过天命。他师傅的一生都给了莲清派,大限时选择在莲清山最高点毅然赴死,死后也要化作星辰守护着这片土地。望着随云释然的笑,随莫突然想上去狠狠地拎着师傅的领口问一句:“你这一生,可曾为自己求过什么?盼过什么?到底有没有……有没有注意到过我的视线?”
可脚却像是生根了一般。随莫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道惊雷劈下,他的师傅就那样笔直地站着,在炫目的强光里,渐渐化作尘埃,消失在他的面前。
修真者从没人参透过天命,逆天而行,大限之时受到的责罚便更大。像随云那样的至高者,不知那痛苦该有多么剧烈。但从始至终,随云没有哼一声。
随莫在崖边一动不动站了几夜。
终于他动了,紧紧握住手里的印信,低头喃喃:“师傅,没有了你的莲清派,怎有我呆下去的理由?”
从此莲清派有了一个现身极少却将门派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掌门。
从此江湖上出现了一个风流潇洒游戏花丛的田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