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医7

第七章 万米高空的温水与跨语的温柔

仁川机场的晨雾还没完全散去，SEVENTEEN的成员们已经背着双肩包，跟在经纪人身后走进了VIP候机室。这是回归后第一次海外行程，目的地是日本大阪，要参加音乐节的录制，还要赶两场粉丝见面会，行程排得满满当当，但成员们脸上都带着藏不住的期待——毕竟是时隔半年再次和日本粉丝见面，连平时爱犯困的Dino都精神抖擞地拿着相机，对着候机室的落地窗外拍个不停。

尹书沅跟在队伍最后，手里提着一个比平时更沉的医疗箱，拉链旁边挂着的便签纸上，密密麻麻列着海外行程的“重点关注清单”：晕车晕机药、外伤急救包、针对声带疲劳的润喉喷雾、缓解肌肉酸痛的便携按摩仪，甚至还有应对时差的褪黑素——她前一晚特意熬到凌晨，把每个成员可能遇到的健康问题都梳理了一遍，尤其是晕机，出发前特意问过经纪人，确认知秀和Jun有过晕机史，特意多备了两种不同成分的晕机贴和温和的止吐药。

“医生nim，要不要喝杯热可可？”胜宽端着两杯热饮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她，“候机室的咖啡机刚煮的，加了点牛奶，应该不甜。”

尹书沅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暖了暖：“谢谢胜宽xi，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太甜的？”

“上次一起去咖啡馆，你点拿铁都不加糖啊。”胜宽笑着眨了眨眼，转身朝正在翻杂志的知秀走去，“Joshua哥，你要不要也来一杯？飞机上可能没这么热的。”

尹书沅顺着胜宽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知秀抬起头，接过热可可的动作顿了顿。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连帽衫，帽子没戴，浅棕色的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脸色比平时略白，指尖捏着杯子的力度有点紧，好像在刻意稳住什么。尹书沅心里轻轻“咯噔”一下——她记得知秀平时很少这样紧绷，哪怕是赶早班机，也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今天这细微的不对劲，让她下意识地多留了个心。

没过多久，登机广播响起，成员们陆续排队上飞机。尹书沅走在中间，特意跟在知秀后面，看到他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拿出手机或耳机，而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指悄悄按了按眉心——那是她在之前的健康随访里记过的细节，知秀紧张或不适时，总会有这个小动作。

飞机开始滑行时，尹书沅从医疗箱里拿出两片温和型的晕机贴，走到知秀旁边的空位坐下（这是经纪人特意留的，方便她照顾成员），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Joshua xi，这个晕机贴，要不要现在贴上？贴在耳后，能缓解起飞时的不适感。”

知秀睁开眼，看到她手里的晕机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声音很轻：“谢谢尹医生，我正想找呢，没想到你已经准备好了。”他接过晕机贴，动作有点慢，指尖碰到她的指腹时，轻轻顿了一下——尹书沅的指尖带着刚碰过医疗箱的凉意，却让他莫名觉得安心。

起飞时的推背感传来，机舱里的灯光调暗了些，不少成员都闭上眼睛休息。尹书沅侧头看知秀，发现他虽然贴了晕机贴，脸色还是在慢慢变白，嘴唇也没了血色，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攥成了拳。她没立刻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早上出门前特意装的温水，温度刚好能入口，又不会烫到——拧开盖子，递到他面前：“喝点温水吧？小口慢咽，能缓解恶心的感觉。”

知秀没推辞，接过保温杯，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确实压下了那股往上涌的恶心感，他抬头看向尹书沅，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谢谢你，尹医生。我每次飞长途都这样，尤其是起飞后的半小时，总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我知道，出发前特意查了晕机的应对方法。”尹书沅帮他把座椅靠背轻轻调低了一点，又从医疗箱里拿出一个小靠枕，垫在他的腰后，“这样坐着能舒服点，别靠太直，稍微放松点，呼吸尽量慢一点，跟着我试试——吸气四秒，屏住两秒，呼气六秒。”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着呼吸节奏，手指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示意他跟着调整。知秀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跟着做了起来——吸气时，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一点刚才热可可的奶香气，很干净，也很让人放松；呼气时，胃里的不适感好像真的减轻了些，连紧绷的肩膀都慢慢放松了下来。

旁边的净汉原本在看电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悄悄把自己的毯子递了过来，用口型对尹书沅说：“他上次飞美国，吐了一路，辛苦你多看着点。”尹书沅点点头，接过毯子，轻轻盖在知秀的腿上——机舱里的空调有点凉，怕他着凉加重不适。

知秀半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她帮他调整毯子的边角，动作很轻，怕吵醒他；她偶尔会轻声问一句“要不要再喝点水”，声音压得很低，不会打扰到其他人；甚至在飞机遇到气流轻微颠簸时，她会下意识地伸手扶一下他面前的保温杯，怕杯子倒了。这些细微的照顾，比晕机贴和温水更让他觉得安心——他在国外长大，习惯了自己扛着不适，很少有人会这样细致地注意到他的需求，还把每一个细节都照顾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知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飞机已经进入平流层，机舱里的灯光亮了些，不少成员在小声聊天，DK正拿着零食分给大家。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尹书沅——她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本健康杂志，看得很认真，阳光透过舷窗落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看起来很安静。

他动了动胳膊，想坐起来，尹书沅立刻察觉到了，放下杂志看向他：“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知秀摇摇头，声音还有点沙哑，却带着明显的轻松：“好多了，刚才睡了一觉，好像没那么晕了。”他顿了顿，看着尹书沅递过来的温水，忽然想起什么，用带着点口音却很清晰的中文说：“谢谢你，尹医生。”

尹书沅愣了一下，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没拿稳。她知道知秀是美籍韩裔，中文和英文都是母语，韩语是后来为了出道特意学的，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用中文说话——那声音比说韩语时更柔和，带着母语特有的亲切感，像温水一样，轻轻落在心上。

她定了定神，努力回忆着之前跟着中文同事学的简单韩语回应，虽然有点生涩，却很认真：“저도... 조금 중국어 할 수 있어요. '谢谢'는 정말 감사합니다 (我也...会一点中文。‘谢谢’真的不用客气)。”

知秀明显惊讶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尹医生会中文？”

“就会一点点。”尹书沅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尖轻轻蹭了蹭保温杯的边缘，“之前在医院实习时，有位中国同事，教过我一些日常用语，比如‘你好’‘谢谢’‘不舒服’之类的，不过说得不好，你别笑话我。”

“没有，说得很好。”知秀笑着摇头，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暖意，“我刚到韩国的时候，韩语也说得不好，总是闹笑话，那时候净汉哥和胜宽总帮我纠正发音。语言这种东西，只要愿意学，慢慢来就好。”

他说起刚到韩国的经历时，语气很温柔，眼神里带着回忆的柔软——那时候他因为语言不通，连点外卖都要查半天词典，练习时跟不上指令，偷偷在练习室角落哭过好几次，是成员们一点点帮他适应，才慢慢熬过那段艰难的日子。尹书沅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共鸣——她刚加入团队时，不也像知秀刚到韩国一样吗？对偶像行业一无所知，不知道怎么和成员们相处，连“肌效贴要贴在舞蹈动作不影响的位置”这种小事，都要问经纪人好几次，是成员们的包容和信任，才让她慢慢找到自己的位置。

“其实我觉得，语言有时候不是最重要的。”尹书沅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很认真，“比如刚才你不舒服，不用说话，我也能知道你需要温水；比如我第一次给你贴肌效贴，你不用说‘谢谢’，眼神里的信任我也能感受到。”

知秀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尹书沅聊天——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因为他是“Joshua”就刻意客气，也不会因为他的晕机而过度紧张，而是用一种平等又温柔的方式，和他交流，理解他的感受。这种感觉很特别，不像医患，也不像普通朋友，更像是一种跨越了语言和身份的默契，悄悄在两人之间蔓延。

“对了，尹医生。”知秀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装，递给她，“这个是我妈妈寄来的薄荷糖，中文叫‘润喉糖’，很温和，不会太甜，你平时整理报告喉咙干的时候可以吃。”

尹书沅接过包装，上面印着中文，还有一行小小的英文，能看出来是美国超市常见的牌子。她拆开一颗放进嘴里，淡淡的薄荷味在口腔里散开，带着一丝甜味，刚好缓解了刚才说话带来的干涩：“很好吃，谢谢你，Joshua xi。我刚好最近整理报告，总觉得喉咙干，这个太及时了。”

两人相视而笑，机舱里的聊天声、飞机引擎的轻微声响，好像都成了背景音，只剩下彼此之间淡淡的暖意。旁边的净汉看了他们一眼，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胜宽，挤了挤眼睛，胜宽立刻会意，笑着转过头，继续和DK分享零食——有些氛围，不用点破，大家都懂。

飞机降落在大阪机场时，已经是下午。成员们拿着行李走出机舱，尹书沅正弯腰提医疗箱，知秀忽然走过来，伸手帮她拎起了箱子的另一边：“我帮你拿吧，这个看起来很重。”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可以的。”尹书沅连忙说。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行李。”知秀笑着摇摇头，手指稳稳地握着箱子的把手，和她并肩走着，“对了，尹医生，你要是在日本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买的，可以跟我说，我之前来过大阪好几次，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尹书沅看着身边的人，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泛着浅棕色的光泽，眼神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心里忽然觉得，这次的海外行程，或许会比她想象中更温暖。她点了点头，轻声说：“好啊，那我到时候可要麻烦你了，Joshua xi。”

知秀转过头，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大阪的阳光一样，温暖又明亮：“不麻烦，能帮到尹医生，我很开心。”

身后的成员们说说笑笑地跟着，经纪人拿着行程单在前面带路，大阪的风带着淡淡的樱花味，吹在脸上很舒服。尹书沅看着身边并肩走着的知秀，手里还残留着他帮她拎箱子时的温度，心里忽然明白，所谓的“羁绊”，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瞬间，而是像万米高空中的温水，像跨语言的那句“谢谢”，像此刻并肩走着的默契，在不经意的细节里，一点点加深，一点点温暖，最终变成彼此心里最珍贵的存在。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薄荷糖包装，又看了看身边的知秀，悄悄把薄荷糖放进了口袋里——这个小小的礼物，还有今天万米高空中的温柔，她想好好记在心里，就像记着每个成员的健康细节一样，认真又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