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冬夜暖锅与未说出口的心事

年末的首尔总裹着湿冷的风，连练习室的玻璃窗上都凝着一层薄雾。尹书沅把最后一份声带雾化方案塞进文件夹时，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透，走廊里传来成员们收拾东西的喧闹声，夹杂着胜澈喊“俊辉别忘了带护腰”的叮嘱，让这冷飕飕的冬夜多了点烟火气。

“尹医生还没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文俊辉抱着外套站在那里，黑色的护腰还松松地系在腰上，额前的碎发被练习室的暖气烘得有点软。他手里拎着两个印着中文的塑料袋，袋口露出半截真空包装的腊肠，“刚让朋友从国内寄的家乡货，想着你可能爱吃。”

尹书沅愣了愣，放下手里的笔走过去。塑料袋里除了腊肠，还有一包晒干的艾草，甚至有一小罐她之前提过的“外婆做的黄豆酱”——上次聊起家乡偏方时，她随口说过用这酱炒鸡蛋特别香，没想到他记到现在。“你怎么还特意寄这些？”她接过袋子，指尖碰到他的手，比她的还凉，“练完舞没先回宿舍暖一暖？”

“想着你肯定又加班到现在，没吃饭。”文俊辉笑了笑，眼角弯出浅浅的弧度，“楼下新开了家东北菜馆，有你说过想吃的酸菜白肉锅，要不要一起？”

尹书沅看着他眼里的期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她确实没吃晚饭，对着病历本忙了一下午，胃里早就空了。“好啊，”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等我锁个门。”

菜馆不大，暖黄的灯光里飘着酸菜和羊肉的香味，墙上贴着红底黑字的春联，连服务员都带着点东北口音，一开口就让人觉得热乎。文俊辉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拿起菜单就报菜名：“一份酸菜白肉锅，要多加冻豆腐，再来个地三鲜，炒个鸡蛋酱——对了，鸡蛋酱多放葱花。”

尹书沅看着他熟练的样子，忍不住笑：“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上次你说外婆做的鸡蛋酱要多放葱花才香，”文俊辉低头翻着菜单，耳尖有点红，“冻豆腐吸汤，你吃火锅总爱捞这个，我记着呢。”

锅里的汤很快就煮开了，酸菜的酸香混着白肉的油脂香飘过来，文俊辉先给她盛了一碗汤，又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白肉放进她碗里：“先喝汤暖暖胃，这家的汤熬了三个小时，不腻。”

尹书沅吹了吹汤，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连带着身上的寒气都散了大半。她看着文俊辉忙着给她夹菜，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只偶尔喝两口汤，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吃？腰又不舒服了？”

“没有，”文俊辉摇摇头，把刚煮好的冻豆腐夹给她，“刚才练舞的时候有点累，不太饿。”他说着，下意识按了按腰侧，虽然动作很轻，还是被尹书沅看在眼里。

她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热水袋——是她早上特意灌的，想着他阴雨天腰容易疼，没想到今天虽然没下雨，却冷得厉害。“拿着暖腰，”她把热水袋递过去，“别总硬撑，累了就说，成员们又不会怪你。”

文俊辉接过热水袋，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到腰上，暖得他心里也软乎乎的。他看着尹书沅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厚厚的病历本，站在练习室门口，连和成员打招呼都有点紧张，问他腰伤的时候，语气严肃得像在医院问诊。

可现在，她会记得他爱吃的菜，会随身带着暖水袋给他暖腰，会在他疼得厉害时，一边骂他“不听话”，一边耐心地给他按摩穴位。这种转变，像冬夜里慢慢烧起来的炭火，不知不觉就暖了他的心。

“书沅，”文俊辉轻声叫她的名字，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当初为什么会来当我们的队医啊？我记得你之前在医院的骨科，前途不是更好吗？”

尹书沅愣了一下，舀了勺汤慢慢喝着，才开口：“其实一开始是想攒临床经验，毕竟偶像的运动损伤很特殊，能学到很多东西。”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但后来觉得，比经验更重要的是……你们值得被好好照顾。”

她想起第一次陪知秀去做声带检查，他怕影响回归，一直说“没事，忍忍就好”；想起净汉发烧到39度，还坚持练舞，说“不能拖大家后腿”；想起文俊辉为了不耽误排练，腰伤犯了也不吭声，直到疼得站不起来才被发现。这些孩子，总是把最好的一面留给舞台，把脆弱藏在幕后，让她忍不住想多护着点。

文俊辉看着她的眼睛，暖黄的灯光落在她眼里，像盛着星星。他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快，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幸好服务员端着鸡蛋酱过来，打破了这有点微妙的沉默。

“尝尝这个，”尹书沅夹了一筷子鸡蛋酱放在米饭上，“和我外婆做的很像，你也试试。”

文俊辉乖乖地尝了一口，咸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确实和他妈妈做的很像。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腰伤犯得厉害，书沅在医务室给他煮生姜艾草水，让他泡脚，还坐在旁边陪他聊天，聊到家乡的冬天，聊到小时候在雪地里打雪仗，聊到妈妈做的红烧肉。那时候他就觉得，有她在身边，好像连疼痛都没那么难捱了。

吃完饭的时候，外面飘起了小雪花。文俊辉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尹书沅脖子上，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很多次：“外面冷，别冻着了。”

围巾上还带着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洗衣液香混着点艾草的气息，尹书沅的脸颊有点发烫，轻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雪花落在头发上，轻轻的，像羽毛。路上没什么人，只有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风吹过，文俊辉会下意识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一点，挡住冷风。

“书沅，”走了一段路，文俊辉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眼神很认真，“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很久了。”

尹书沅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她看着他，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亮了。

“一开始，我把你当医生，谢谢你照顾我的腰伤，谢谢你在我疼得厉害的时候陪着我。”文俊辉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可后来我发现，我好像不止把你当医生。”他顿了顿，鼓起勇气继续说，“我会想知道你有没有吃饭，会想知道你今天开不开心，会在练舞的时候忍不住看医务室的方向，想知道你在不在里面。书沅，我好像……喜欢你。”

尹书沅愣住了，雪花还在飘，落在她的脸上，有点凉，可心里却像有团火在烧。她看着文俊辉紧张的样子，他的手紧紧攥着，指节都有点白，眼里带着期待，还有点不安，怕被拒绝。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在他每次练完舞特意来医务室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在他记得她所有喜好的时候，在他把围巾给她披上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就超越了医患。

她轻轻笑了笑，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冷，却很有力。“文俊辉，”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温柔，“其实我也是。”

文俊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星星落进了他的眼里。他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刚刚好，不松也不紧，好像怕把她弄丢了一样。“真的吗？”他有点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尹书沅点点头，脸颊更烫了：“真的。”

雪花还在飘，可两人心里都暖暖的。文俊辉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脚步比刚才轻快了很多，偶尔会低头跟她说几句话，声音里满是笑意。

走到尹书沅家楼下的时候，文俊辉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的。”

尹书沅打开一看，是个银色的手链，上面挂着个小小的腰形吊坠，吊坠后面刻着个“文”字。“这是……”

“我找朋友定制的，”文俊辉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着你总给我护腰，就做了个腰形的吊坠，后面刻了我的名字，算是……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尹书沅把手链戴上，大小刚刚好。她抬头看着文俊辉，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迅速低下头，声音有点小：“我很喜欢，谢谢你。”

文俊辉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连耳朵尖都红透了。他看着尹书沅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上去了？”

“嗯，路上小心。”尹书沅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上楼。

回到家，尹书沅坐在沙发上，看着手腕上的手链，忍不住笑了。她想起文俊辉表白时紧张的样子，想起他把围巾给她披上时的温柔，想起他记得她所有喜好的细心，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手机突然响了，是文俊辉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早点休息，别熬夜。明天我给你带早餐，你爱吃的豆浆油条。”

尹书沅回了个“到家了，好啊”，然后把手机放在胸口，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第二天早上，尹书沅刚下楼，就看见文俊辉站在楼下，手里拎着豆浆油条，还揣着个暖水袋。“怕油条凉了，我放在怀里捂着的。”他把早餐递给她，又把暖水袋塞到她手里，“快吃吧，别凉了。”

尹书沅咬了一口油条，还是热乎的，和记忆里家乡的味道一模一样。她看着文俊辉，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一点都不冷了。

后来，成员们渐渐发现了他们的关系。胜澈每次见了文俊辉就调侃“什么时候带书沅姐一起吃个饭啊”，知秀会偷偷给尹书沅塞好吃的，让她“多照顾照顾俊辉”，明浩还特意给他们设计了一对情侣手链，说“这样才般配”。

每次练完舞，文俊辉都会先去医务室找尹书沅，陪她整理病历本，或者帮她倒杯水。有时候尹书沅加班到很晚，他会在练习室等她，然后一起回家，路上会给她买热乎乎的烤红薯，会牵着她的手，慢慢走。

尹书沅还是会给文俊辉定制护腰，会教他新的按摩手法，会在他腰伤犯了的时候给他煮生姜艾草水。只是现在，她会在给他按摩的时候，轻轻吻他的额头；会在他泡脚的时候，坐在他旁边，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起看电影。

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只有冬夜里的暖锅，口袋里的暖水袋，记得彼此喜好的细心，和那些藏在日常里的温柔。就像文俊辉说的，他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情，他只需要她在身边，在他疼的时候陪着他，在他累的时候安慰他，在他想分享喜悦的时候，能第一个告诉她。

而尹书沅也知道，她找到了那个值得她付出所有温柔的人。他会记得她的所有喜好，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会把她护在身后，会用他的方式，给她所有的温暖。

这个冬天，因为有了彼此，好像连寒冷都变成了温柔的铺垫。而他们的故事，还会在无数个这样的冬夜里，继续温暖地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