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4

今年我二十五岁，是我哥自杀的第二年，我很想他，偶尔做梦时我还是会想到那年冬天的雪很大。

在我九岁的时候家乡下了很大的雪，冬天在那个小村庄活下来就已经很要命了，更别说现在下大雪。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没回来，其实我知道他们是不要我们了。我和我哥默薪跟着爷爷奶奶住，但今年雪下的太大了，山上发生了雪崩，爷爷奶奶冻死了。那时家里的粮食没多少，每天我们就只吃一顿饭，也只能撑半个月，哥哥抱着我和我说别怕，我缩在他的怀里取暖，哥哥身上很冰，我就为他取暖。

实在饿的没办法了，我哥就带着我去给村里的人磕头，祈求他们给我们点粮食，可那时光活下来都难谁又会大发善心呢？

我们一家一家跪过去也只讨得小半碗，我问我哥：“哥，我们是不是要死了，我好冷。”那年我九岁，我哥十三岁，他的脸被冻得发白，还是扯起嘴角打着手语安慰我：“有哥在，不会的。”是的，我哥是哑巴。

天逐渐变成黑色，也变得越来越冷。我们回了家，缩在角落里互相取暖，那小半碗粮食被我们一人一口分完了，最无助的时候我和我哥只能去找蚯蚓吃，甚至吃土。

我不愿再回忆难熬的冬天，从梦中醒来我盯着天花板发呆，思绪却不受控制来到我十五岁。

六年过去我们已经逃离了村子，然而日子却没有变得更好，因为有了新的难题一一赚钱。我曾提议我不上学了去工作，但我哥每次都生气的打着手语和我说：“你不去上学就是拖累我！我拼了命带你逃出来不是让你去工作的！”面对我哥我不能狠下心，乖乖去上学了。

看着我哥为了我早出晚归喝酒喝到吐，心里很不是滋味，我长大后一定要努力赚钱带我哥过更好的生活。

记得有次我在房间里写作业，我哥回来了，身上全是烟味和酒味。虽然我习惯了，但是看着他这样我还是很难过，我走过去扶他休息，看着他红红的脸，我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蝴蝶乱撞，酥酥痒痒的感觉在我心底蔓延开。可我哥却甩开我的手，我在原地愕然的看着他，我哥反应过来打着手语和我说对不起，他的眼眶湿了，我也变得很难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我哥排斥别人的靠近。

我毕业以后和朋友开了家公司，越做越大，我也越来越忙，开公司很不容易，我逐渐成了我哥刚开始的样子，早出晚归喝得酩酊大醉，不变的是看见我哥是心里还是会有蝴蝶乱撞，但我明白了那不是蝴蝶，是悸动。我喜欢我哥，我喜欢默薪。

二十三岁的某一天，我喝酒了，不是因为应酬。这次喝得很醉，路都差点走不了，是我哥带我回家的，他扛着我。

掰正他的身子，我还是没忍住亲了下去，带着酒味的吻向他袭来。我哥有点不知所措瞪大眼睛，推开我时眼里还有满满的不可思议，我踉跄了下，看到我哥打着手语：“默朝你知道你在干嘛吗？！我是你哥，你亲哥！！”

我说：“我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哥头疼的吸了口气，在外面吹冷风也不是明智的选择，和之前很多次一样带我回了家。到家门口时我又亲了他一下，这次的吻不同，带着一丝惩罚和侵略的意味。我哥面色潮红，眼睛也红了：“我们都需要冷静。”最后给我这句话就进了房间里，没理过我。

这几天我要出差，也想着正好给他点缓冲的时间。

再见到我哥时他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尽管我哥知道我对他有着不一样的心思，还是给我做了饭。我挑了挑眉，在桌子上压着我哥亲了下去，意外的他没反抗，和我沉沦在这个吻里。

直到他缺氧我才放开他，舔了舔唇我和他说：“先吃饭。”这顿饭我哥吃的心不在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接受了我这件事吧。我哥很多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发呆，他很安静，安静的有时候我都产生了害怕，他太渺小了，时常会让我觉得他会离开。

果然我的担心不是想多了，我哥割腕了，幸好我及时回到家，不然他就得逞了。

在病房里我看着他，他还是那么渺小，我很生气，我问他：“为什么要自杀，就那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他看着我没动，过了一会他打着手语和我说想吃苹果，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超市离这里挺远的要半个小时才到，看着我哥手上的伤，想着一时半会应该不能再拿起刀捅自己，叮嘱了护士几句就去超市了。

开车时我的心突然一阵钝痛，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没去买苹果，调头回了医院，等来的消息是我哥跳楼了，从19楼跳下去。我很恨当时为什么会觉得他不会再出什么事了，我简直疯了。

我哥骗护士说去上厕所，但自己走到天台上跳下去了，病房里给我留了一张小纸条，他和我说他写了遗书，原来在房间里的那几天是写遗书去了。

脑子现在还没转过来，麻木地听着医生和我说话，我想先看遗书。我在我哥房间里找到了遗书还有两个玩偶，一个写着默薪一个写着默朝，读完我哥的遗书我明白了他在很多年前的那晚为什么不让人碰，明白了他为什么自杀，柜子里有一张他确诊中度抑郁症的诊断书。

两年了，哥，我好想你。

（状态不好写得也不好，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