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飞过小鸟,落日的余晖洒在我的窗前,我感受着大自然感受着生命,自己却一点点枯竭。
我像一阵旷野的风,我像一只流落他乡的鸟。
或许我该庆幸,我逃离原生家庭很久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的心底还住着那个13岁浑身是伤的少年。我21岁时还是不懂得怎么爱人,朋友也只有一个,温隐经常和我说:“如果你不开心一定要说出来,不管是和谁说。”我不说话只点点头,因为生病我变得话很少,一天二十句话都很多了,当然这也是温隐和我说的。
22岁的我不知为何喜欢上了旅游,我去过的地方不多,每个地方都待上挺久。站在冰岛的维克黑沙滩上时,黑色的沙滩与白色的浪花相互交织,一黑一白的鲜明对比间透出股苍凉壮阔的美,望着海面,仿佛来到了世界的尽头。我走进水里,白色的浪很急像是要把我拉进海里,我的眼睛始终落在前方,生命就在此结束也不错,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温隐的声音盖过去:“你还要活很久,30岁40岁的时候你都得陪着我,如果你死了我的孩子没有干爹怎么办。”所以我停下脚步了。
身后传来一声笑:“我以为你要跳海。”我回过头平淡的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颔首表示我听到了,而他还喋喋不休在我旁边说话:“你也是来旅游散心的吗,这个沙滩很漂亮。”想了想应该也算,我点头表示回应,他应该是个自来熟,直接介绍自己:“我叫商时,商量的商噢。”我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商时“啧”了一声:“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叫什么名字?”我思考了一会告诉他名字应该也没什么:“我叫连语。”
我庆幸自己当时做了个正确的决定,找到了一个爱我的人。
自从认识之后商时经常会找我聊天,他加了我的微信,问我什么时候回国他也一起。算了,多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见到温隐他就扑上来抱住我,检查我的手,在走远一点看我有没有瘦,几乎每一次他都会这样,保证我并没有“虐待”自己。温隐看向我身后的人问:“这是谁啊?”“旅行中遇到的…朋友?”我斟酌了下,“叫商时,可能是和我顺路。”我转过头和他对视一眼,商时却不出声,我疑惑:“不是吗?”商时缓缓动嘴:“是,我就住XX栋608。”
没想到他竟然是我那住了半年没见人影的邻居,我不太想麻烦温隐,这些年麻烦的够多了,我开口:“温隐你先回去吧,行李我自己可以,再说了还有商时可以帮我。”第一次说长一点的话,我说得有点慢,温隐也得回去看孩子,就先走了。我是为了应付温隐才带上商时的,但他真的把行李放到了607,也许他也感叹了我们竟然是邻居,缘分真是妙不可奇。
我以为日子还是会像之前一样平淡,坐在阳台上发呆,听很久的音乐。由于商时总会以“没有热水”“不想做饭,不想吃外卖”的蹩脚借口来到我家,日子变得也算有点起伏。
是夜,我吃过晚饭坐在阳台上发呆,手却突然开始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我意识到我发病了。站起身我跌跌撞撞去找药,腿意外磕到桌角,我坐在地上无助的抱住膝盖,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桌角被挪动发出声音的问题,商时在门外叫我的名字,可我的嗓子像是被堵住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门开了,我才想起来商时有我家备用钥匙,他求我给的。
商时抱起我坐在沙发上,我的身子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也哗哗的流,他的眼里流露出心疼,用手抚了抚我的眉眼轻轻吻了下去,安慰我不要怕,他在呢。
情绪奇迹般慢慢稳定下来,但我还是在他怀里抽噎,其实我是在想商时的那个吻,我小声问他:“你是…喜欢我吗…”我听到他笑了笑:“你终于发现了。”我喃喃自语:“可是为什么呢…我不值得啊…”
商时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对我说:“因为你值得,因为你是连语,因为我喜欢你。”
我的脑子突然就精明起来,之前商时的举动就有迹可循。比如之前在冰岛他偏要和我合租,比如在见到温隐那次我问他的时候不说话,因为他以为温隐是我男朋友。
很久之后我问商时,那天我转过头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说话,他给我的回答是:“在冰岛你一天都没和我说几句话,结果一见到他你就说一串长长的话!”我笑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但我却和商时保证以后也和他说很多很多话,我也陪他一起幼稚。
再之后我的病已经不会再犯了,商时是一个很好的爱人。
我曾比喻自己是一只流落他乡的鸟,而漂泊22年我终于找到了家,我的生命不再枯竭,停留在最好的时刻。
窗外有风吹过,翻开桌前的日记本,上面有一句话:“我在冰岛又见到你了。”可惜他的笨蛋爱人不知道,商时早就在连语去稻城亚丁的时候就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