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防火门前，后颈的金属环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陈默的身影在红光中忽明忽暗，他的右眼闪烁着机械虹膜的冷光。"你不是人类。"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走廊都在震颤，"我是清除者，奉命来回收03-A样本。"
我感觉到口袋里的胸牌发烫，扫描结果显示：清除者·陈默，编号01-B。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次逃脱路线都是他规划的，每次危机时刻他都在场。我以为的救命恩人，原来是最高危的猎手。
"所以那些帮助..."我的声音在发抖，"都是陷阱？"
"你该恨我的。"他举起枪，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可我偏偏信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入掌心。烟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让我想起无数个并肩作战的夜晚。那些我以为的真实，原来全是精心设计的谎言。
陈默突然捂住胸口倒地，体内装置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时间不多了..."他艰难地说，"快跑。"
我转身奔向防火门，身后传来沉重的撞击声。瞳孔里闪过代码，系统提示音响起："权限升级完成。"
防火门后传来脚步声，蓝色液体从陈默的耳中渗出。我握紧注射器，冲进未知的黑暗深处。
走廊尽头的墙壁上，数据碎片自动排列成文字：欢迎回家，姐姐。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我回头看见苏婉清，她的眼睛变成纯白色，嘴里却说着林若棠的声音："记住，这次别再回头。"
我低头看注射器，蓝色液体正在血管里流动。疼痛从心脏开始蔓延，像冰一样冷。我捂住胸口蹲下去，看见地板上自己的倒影——瞳孔里闪过一串代码。
警报声戛然而止，红色警示灯定格在半亮状态。我站起来时，所有全息投影同时转向我。墙缝里渗出的数据碎片继续排列，组成新的文字：继承者觉醒程序启动。
苏婉清躺在血泊里，她的机械腿扭曲成奇怪的角度。但那不是血，是蓝色液体从她体内流出，在地上画出复杂的电路图。"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她艰难地开口，"继续找真相，还是......"
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喷出一团火花。走廊尽头传来新的脚步声，这次是人类的脚步，急促而乱。
我扯下苏婉清的胸牌塞进口袋，把注射器扎进她脖子。她最后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气。"叮——"97%进度条还在跳动。
我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后颈的金属环越来越烫。空气中飘来一股熟悉的烟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陈默......"我喃喃自语。
穿过防火门后的数据回廊，两侧墙壁浮现出无数全息影像。每帧画面都带着温度，记录着与林若棠的过往片段——从初见、争执到相拥而泣。脚步声与心跳声逐渐同步，数据流嗡鸣中混入机械运转声。
回廊尽头泛着蓝光的控制球若隐若现，地面电路纹路随靠近逐渐亮起。推开沉重的合金门，系统自动激活。林若棠最后一次记忆重置的画面投射在空中。
画面中林若棠跪在手术台前流泪，砸碎培养舱、剪断数据线、扯掉自己的电极片。"住手！别再毁掉我了！"我对着画面大喊，却看见最前面那个林若棠转头流泪，眼泪滴在键盘上。
"你以为我在毁掉你？"她声音哽咽，"我在保护你最后的人性。"
系统提示："确认执行最终协议——继承者觉醒。"
我颤抖的手伸向控制球时，身后传来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沈明轩机械化身影出现在门口，右腿机械关节发出细微咔哒声。"你才是真正的开始。"机械音中带着奇异的温柔，右手握着半旧的怀表，盖上刻着"给明轩——父亲"。
怀表随着他机械手指的颤动不断开合，像是在演奏一首无声的挽歌。
转头看向控制球，进度条突然跳动："检测到多重人格冲突。"我想起21章墙上刻痕显示已重置37次，每次都有人替自己承受失败后果。
系统投影切换至林若棠记忆：她躺在维生舱里，对着空气说"这次由你决定"。画面闪现沈明轩机械手指掐住我手腕，沈母白色瞳孔说着林若棠的声音。
蓝光吞没视野前，看见林若棠在维生舱中微笑闭眼，手指比着熟悉的暗号。
瞳孔浮现代码的瞬间，听见自己说："记住，这次别再回头。"
"觉醒进度：100%。"
系统语音响起时，终端室外传来新的脚步声。我站在控制球前，看着自己的倒影在光滑金属表面晃动。瞳孔里闪过最后一串代码，随后归于平静。
走廊尽头的红灯开始闪烁，但这次没有警报声。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大型机器启动的预兆。
我抬起手，看着指尖在控制球表面留下微弱的反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混合着蓝色液体蒸发后的甜腻气息。
突然，一声轻响打破了寂静。像是金属碰撞，又像是有人踩到了散落的数据碎片。我猛地转身，却只看到空荡的走廊。
"叮——"
又是一声提示音，这次来自我的后颈。金属环的温度似乎更高了，仿佛要将什么刻进我的骨头里。
走廊尽头的红光渐渐暗淡，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幽蓝色的光芒。那光芒缓缓向前移动，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
我屏住呼吸，看着那道蓝光越来越近。当它终于照到我的脸时，我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你来了。"她说，"我等你很久了。"
那是林若棠的声音，却带着某种陌生的坚定。她的右手垂在身侧，左手握着一个闪烁着微光的装置。
我们隔着十米的距离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电流在跳动。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也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复杂情绪。
"现在轮到你了。"她说。
我看着她手中的装置，知道那将是决定一切的关键。但这一次，没有人会替我承受后果。
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急促而凌乱。我们都没有转头，只是继续凝视着对方。
"记住，"林若棠说，"这次别再回头。"
她把手伸向我，掌心的装置发出更强烈的光芒。我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
在我们的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震动。天花板上的灯光闪烁不定，墙壁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
我听到自己说："这次由我决定。"
然后，一切都陷入了蓝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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