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发颤，烟灰簌簌落在金属地板上。我后颈的金属环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视网膜上的系统提示还在不断跳动。
"你早就可以杀我。"我把苏婉清的胸牌塞进口袋，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到温热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蓝色试剂。
他吐出一口烟圈，在我们之间织成灰色的帘幕。"我是来带你回去的，不是杀你。"
"带我回哪？"我往前迈了一步，脚下的数据碎片发出碎裂的声响，"回那个把我泡在培养液里的地方？还是回太平间，让你看着林若棠一次又一次偷走我的尸体？"
他的目光扫过我胸前的注射器，那是从苏婉清手里夺来的最后一支。"你扫描过了吧？"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苏婉清的胸牌上是不是写着'清除者·陈默，编号01-B'？"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那些深夜递来的面包，暴雨天撑开的伞，每次逃生路线的指引，全都变成了扎进心脏的玻璃渣。
"所以那些帮助..."我的声音在发抖，"都是陷阱？"
"你该恨我的。"他举起枪，机械虹膜在红灯下泛着冷光，"可我偏偏信了。"我猛地扑向侧面，子弹擦着耳廓飞过。陈默踉跄了一下，捂住胸口蹲下去。
"时间不多了..."他抬起头，嘴角溢出血丝，"快跑。"
我转身冲向防火门，身后传来金属倒地的巨响。视网膜上突然跳出新的提示：权限升级完成。全息屏幕自动展开，林若棠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她跪在手术台前流泪，求医生救我。护士要把她拉开时，她砸碎培养舱、剪断数据线、扯掉自己的电极片。
"住手！"我对着画面大喊，"别再毁掉我了！"
最前面那个林若棠转过头，眼泪滴在键盘上。系统提示音响起："记忆覆盖进度异常，检测到多重人格冲突。"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我回头看见苏婉清，她的眼睛变成纯白色，嘴里却说着林若棠的声音："记住，这次别再回头。"
我低头看注射器，蓝色液体正在血管里流动。疼痛从心脏开始蔓延，像冰一样冷。我捂住胸口蹲下去，看见地板上自己的倒影——瞳孔里闪过一串代码。
警报声戛然而止，红色警示灯定格在半亮状态。我站起来时，所有全息投影同时转向我。墙缝里渗出数据碎片，它们自动排列成文字：欢迎回家，姐姐。
身后传来金属倒地的巨响。我回头看见苏婉清躺在血泊里，她的机械腿扭曲成奇怪的角度。但那不是血，是蓝色液体从她体内流出，在地上画出复杂的电路图。
"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她艰难地开口，"继续找真相，还是......"
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喷出一团火花。走廊尽头传来新的脚步声。这次是人类的脚步，急促而凌乱。
我扯下苏婉清的胸牌塞进口袋，把注射器扎进她脖子。她最后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气。
"叮——"97%进度条还在跳动。我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后颈的金属环越来越烫。空气中飘来一股熟悉的烟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
"陈默......"我喃喃自语。
拐过最后一个转角，我看见他站在防火门前。他手里握着枪，烟夹在指间，眼神复杂得像是要把我看穿。
"你来了。"他说，"我等你很久了。"
我停下脚步，后颈的金属环突然剧烈震动。视网膜上浮现出新的数据流，陈默的身影在红光中忽明忽暗。他摘下墨镜，右眼闪烁着机械虹膜的冷光。
"你不是人类。"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走廊都在震颤，"我是清除者，奉命来回收03-A样本。"
我感觉到口袋里的胸牌发烫，扫描结果显示：清除者·陈默，编号01-B。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次逃脱路线都是他规划的，每次危机时刻他都在场。我以为的救命恩人，原来是最高危的猎手。
"所以那些帮助..."我的声音在发抖，"都是陷阱？"
"你该恨我的。"他举起枪，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可我偏偏信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入掌心。烟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让我想起无数个并肩作战的夜晚。那些我以为的真实，原来全是精心设计的谎言。
陈默突然捂住胸口倒地，体内装置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时间不多了..."他艰难地说，"快跑。"
我转身奔向防火门，身后传来沉重的撞击声。瞳孔里闪过代码，系统提示音响起："权限升级完成。"
防火门后传来脚步声，蓝色液体从陈默的耳中渗出。我握紧注射器，冲进未知的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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