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记忆重构舱前，瞳孔不断闪过代码。蓝光在舱壁上跳动，像无数条游走的神经线。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数据尘埃，每当呼吸，都能感觉到它们渗入肺叶。
"人格融合将在60秒后开始。"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林若棠躺在舱内，黑色紧身服勾勒出她瘦削的轮廓。她的头发散落在颈侧，像是被风吹乱的墨色溪流。我伸手触碰舱壁，DNA对比图突然放大，两条螺旋链在空中缓缓旋转。
"终止程序。"我对着空气说。
"权限不足。"系统冷冰冰地回应。
地面神经线缆轻微颤动，像是察觉到即将到来的意识更迭。数据尘埃突然凝结，在我面前形成林若棠的虚影。那虚影比真实的她更明亮，像是用光编织成的剪影。
"你才是最初的样本。"虚影开口，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我是04号实验体，你的备份。"
我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工作台。屏幕上的DNA图谱突然闪烁，某个突变点格外刺眼。那些改造痕迹如此熟悉，就像我在镜子里看到的每一道伤痕。
"为什么一次次重置？"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
虚影的轮廓开始模糊，但声音依然清晰："我舍不得你消失。"一滴泪水从她眼中滑落，在虚拟键盘上溅起微弱的火花。
数据尘埃组成37次重置的画面。每一次失败都有人承担后果，而那个人总是她。有时是维生舱里的我，有时是燃烧的医院，有时是撕碎的照片。
倒计时突然加速，从59秒跳到10秒。我感觉太阳穴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入大脑。
"人格融合协议启动。"系统的声音变得尖锐，"意识剥离将在十秒后完成。"
我抓住舱壁，指甲几乎嵌进去。虚影伸出手指，在空中画出我们熟悉的暗号。那个只有彼此懂得手势，此刻却带着致命的寒意。
"别怕。"虚影轻声说，"这次由你决定。"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真实的林若棠。她的睫毛在颤动，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地面神经线缆剧烈抽搐，整个舱室开始震动。警报声响起时，林若棠的身影突然透明化。记忆重构舱喷出大量蓝色蒸汽，遮住了我的视线。
"继承者觉醒程序完成。"系统提示音响起。
我看着舱壁上的倒影，瞳孔中的代码逐渐稳定。林若棠最后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气，就像每次替我承担后果时那样。
转身离开时，地面神经线缆突然缠住我的脚踝。蓝色液体从裂缝中渗出，在金属地板上绘出未完成的符号。那些线条像是某种古老的印记，又像是我们曾经写下的誓言。
我蹲下身，指尖触碰到蓝色液体。一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林若棠在黑暗中独自承受疼痛，沈明轩机械手指划过控制面板，苏婉清白色瞳孔里闪烁的光芒。
站起身时，我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回头望去，记忆重构舱已经关闭，林若棠的身影消失不见。只有那些未完成的符号还在闪烁，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走廊尽头泛着幽蓝的光，我知道那是新的开始。但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未完待续\]我看着蓝色液体在地板上蜿蜒，像是某种未写完的告别信。那些符号闪烁着微弱的光，仿佛在等待被解读。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踝传来。缠绕的神经线缆开始收紧，像蛇一样顺着小腿往上爬。我蹲下身想掰开它们，指尖刚触到线缆表面，一股电流就窜入体内。
画面如闪电般劈进脑海——林若棠蜷缩在培养舱里，皮肤被电极灼伤；沈明轩站在控制台前，机械臂划过她的脖颈；还有我，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看着她消散。
"警告，系统异常。"机械音变得断断续续。
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更多蓝色液体涌出。它们自动聚集成文字：别相信他们。
我猛地后退，后背撞上记忆重构舱。透过蒸汽，我看到自己的倒影正在发生变化。瞳孔中的代码不再是乱码，而是清晰可辨的指令集。
走廊深处传来脚步声。
我抓起地上掉落的数据芯片塞进口袋，转身冲向蓝光尽头。身后的舱室发出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
拐角处站着一个人。
是苏婉清。她白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手中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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