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走廊尽头那道身影。苏婉清握着手术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刀尖滴落的血珠在地面晕开暗红的花。她的眼睛不像记忆里那样温柔，瞳孔泛着诡异的白光，像是被月光浸泡过的贝壳。
"妈妈？"我的声音有些发涩。
她向前迈了一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从她体内传出，像是老旧钟表发出的咔嗒声。皮肤下隐约可见银色脉络游走，像蛛网般蔓延至脖颈。
"你不该来到这里。"她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每一次，你们都学不会听话。"
地面神经线缆突然收紧，缠住我的脚踝。我低头看时，那些蠕动的黑色触须表面浮现出细小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指尖传来刺痛，袖口渗出的血珠滴在线缆上，符文立刻亮起幽蓝的光。
"别相信他们。"芯片突然在口袋里震动，那个声音和林若棠的如此相似，却又带着某种陌生的冰冷。
苏婉清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那里浮现着03-A的标记，蓝色荧光顺着血管游走。她猛地扑过来，手术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叫。
我向后闪避，后背撞上记忆重构舱。蒸汽喷涌而出的瞬间，我看见了幻影——无数个苏婉清躺在培养舱里，皮肤被电极灼伤，机械臂在她们胸口划出相同的疤痕。那些画面像破碎的镜子，每一块都映照着不同的面孔。
"你不是真正的你。"我抓住她持刀的手腕，皮肤接触处传来刺骨的寒意，"告诉我真相。"
她突然笑了。嘴角裂开的弧度不自然地扩大，像是被人强行拉扯的丝线。"真相？"她机械手指掐住自己脖颈，"我能感觉到，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正在溃烂。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次次重置，却无能为力。"
手术刀突然脱手坠地。她捂住头颅跪倒在地，指缝间渗出淡蓝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文字：你终究会变成我。
"不！"我冲过去想扶住她，却被她推开了。她仰起脸，白色的眼球里闪烁着数据流的光芒："听着，还来得及。毁掉那个芯片，忘记所有事。回到地面上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攥紧口袋里的芯片。它正在发烫，像是要将我的体温吸干。记忆长廊深处传来林若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老式收音机的杂音。
"别停下......还有最后一点......"
苏婉清突然暴起。她抓住我的衣领，机械手指深深嵌入布料。"你以为那些记忆是真实的？"她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金属的腥气，"你看到的每一帧画面，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的程序。就连你现在的感觉——"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的机械脉络疯狂扭动。她松开我的手，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芯片自动弹出，悬浮在半空。淡蓝色的全息投影缓缓展开，画面中是年轻许多的苏婉清，躺在实验台上的她腹部隆起，胸前贴着"02号母体"的标签。
"我本不该活下来的。"画面外传来她自己的声音，"但沈鸿远救了我。他不知道的是，救回来的早已不是完整的人。基因局的医生们说，只要把意识移植到新生的实验体里，就能永远延续生命......"
我看着影像中的苏婉清抚摸隆起的小腹，泪水滑过脸颊："原谅我，我的女儿们。当你们降临这个世界时，我已经是个残缺的存在。每次看着你们，我都在想，哪一个才是真正的......"
画面突然扭曲。苏婉清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她的眼眶中涌出大量蓝色液体。那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新的文字：快逃。
"妈妈......"
"你终究会变成我。"她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机械手指深深插入胸腔。金属骨骼断裂的脆响中，我看到她的心脏像一团发光的水母，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我转身奔跑。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某种液体漫过地面的声音。林若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左转第三个岔口......"
警报声骤然炸响。天花板的红灯疯狂旋转，照亮了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都是数字，从1到37，最后停在38的位置。我认出了某个熟悉的笔迹——是我在不同时间留下的痕迹。
跑过最后一个拐角时，我听见了低语。不是来自身后，而是从四面八方涌入脑海：
"你终究会变成我。"
我向后踉跄着撞上记忆重构舱。玻璃罩表面凝结的水珠滚落下来，在蓝光中折射出诡谲的虹彩。那些培养舱里的幻影消失了，只剩苏婉清扭曲的身影在视野里晃动。
她的机械手指深深掐进胸腔，金属骨骼断裂的脆响让我胃部抽搐。那颗发光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蓝光透过她指缝洒在地上，像一滩融化的冰。
"跑啊！"她嘶吼着，声音里混着电流的杂音，"为什么不跑？"
我转身就逃。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某种粘稠液体漫过地面的声音。林若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左转第三个岔口......"
警报声骤然炸响。天花板的红灯疯狂旋转，照亮了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都是数字，从1到37，最后停在38的位置。我认出了某个熟悉的笔迹——是我在不同时间留下的痕迹。
跑过最后一个拐角时，我听见了低语。不是来自身后，而是从四面八方涌入脑海：
"你终究会变成我。"
芯片还在口袋里震动。它贴着大腿发烫，像是要烙进皮肤。我放慢脚步，呼吸急促地靠在墙上。远处走廊尽头亮着暗红色的光，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
"现在知道真相了。"那个和林若棠相似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冰冷的机械感，"感觉如何？"
我掏出芯片攥在手心。它表面泛着蓝光，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为什么救我？"我盯着芯片问，"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
"因为你需要这个。"声音顿了顿，"就像我曾经需要沈明轩一样。"
记忆突然闪过一道光。我看到年轻的沈明轩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握着一枚闪着蓝光的芯片。他身后是燃烧的培养舱，火焰舔舐着玻璃罩上的血迹。
"沈鸿远救了我。"芯片里的声音继续说，"但救回来的早已不是完整的人。"
画面切换。手术台上躺着的苏婉清腹部隆起，胸前贴着"02号母体"的标签。她抚摸着肚皮的手腕上戴着医疗手环，上面显示着倒计时：48:00:00。
"每次看着你们降生，我都在想，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女儿。"
我猛地攥紧芯片。画面消失了，只有那句话在脑海里回响。背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躲进通风管道。
黑暗中，我摸到内壁上的刻痕。指尖划过那些凹凸的线条，突然意识到这是某种密码。芯片自动弹出，在掌心投射出全息影像。
画面里的苏婉清正对着镜头说话。她的眼角有泪光闪烁，胸前别着"实验终止"的红色徽章。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已经失败了。"她的声音颤抖着，"他们要把我的意识移植到新实验体里，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每个实验体都会觉醒，每个母亲都注定失控......"
影像突然扭曲。画面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她惊恐的表情上，嘴唇翕动说着什么，但已经没了声音。
"妈妈......"我喃喃自语。
芯片突然震动起来。它表面泛起涟漪般的蓝光，映出我瞳孔里跳动的数据流。指尖传来刺痛，一滴血珠渗出来，落在芯片上。
全息投影再次展开。这次的画面里多了个人——沈明轩站在角落里，手里握着注射器。他的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神情，既痛苦又决绝。
"对不起。"他对苏婉清说，将针头扎进她的手臂。
画面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还有此起彼伏的警报声。我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胸前贴着"03-A"的标签。
"这一次不一样。"芯片里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了林若棠的语气，"你比我们都要强大。"
我怔怔地看着画面中的自己。那些连接在我身上的管线正在发光，蓝色液体顺着透明管道流向未知的方向。突然，画面剧烈晃动，我看到沈明轩倒下了，胸口插着一把手术刀。
"别停下......"林若棠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有最后一点......"
芯片突然发烫，我差点把它扔出去。蓝光从指缝间溢出，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里有无数个我，每个都站在不同的时间点上。
"快走。"芯片里的声音催促道，"他们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钻出通风管道。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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