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墙上喘息，口袋里的芯片持续震动。它贴着大腿发烫，像是要烙进皮肤。身后是苏婉清倒下的地方，蓝色液体仍在地面蜿蜒，映出天花板旋转的红灯。
通风管道传来脚步声。我缩进阴影里，看着沈明轩走进来。他弯腰查看苏婉清的尸体，机械手指擦过她僵直的眼睑。那些蓝色液体突然沸腾，在空中凝结成新的文字：去找01号。
"你终究会变成我。"
芯片自动弹出，在掌心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里的沈明轩比现在年轻许多，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握着一枚闪着蓝光的芯片。他身后是燃烧的培养舱，火焰舔舐着玻璃罩上的血迹。
"沈鸿远救了我。"芯片里的声音继续说，"但救回来的早已不是完整的人。"画面切换。手术台上躺着的苏婉清腹部隆起，胸前贴着"02号母体"的标签。她抚摸着肚皮的手腕上戴着医疗手环，上面显示着倒计时：48:00:00。
"每次看着你们降生，我都在想，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女儿。"
我猛地攥紧芯片。画面消失了，只有那句话在脑海里回响。背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躲进通风管道。黑暗中，我摸到内壁上的刻痕。指尖划过那些凹凸的线条，突然意识到这是某种密码。
芯片突然震动起来。它表面泛起涟漪般的蓝光，映出我瞳孔里跳动的数据流。指尖传来刺痛，一滴血珠渗出来，落在芯片上。全息投影再次展开。这次的画面里多了个人——沈明轩站在角落里，手里握着注射器。他的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神情，既痛苦又决绝。
"对不起。"他对苏婉清说，将针头扎进她的手臂。
画面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还有此起彼伏的警报声。我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胸前贴着"03-A"的标签。
"这一次不一样。"芯片里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了林若棠的语气，"你比我们都要强大。"
我怔怔地看着画面中的自己。那些连接在我身上的管线正在发光，蓝色液体顺着透明管道流向未知的方向。突然，画面剧烈晃动，我看到沈明轩倒下了，胸口插着一把手术刀。
"别停下......"林若棠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有最后一点......"
芯片突然发烫，我差点把它扔出去。蓝光从指缝间溢出，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里有无数个我，每个都站在不同的时间点上。
"快走。"芯片里的声音催促道，"他们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钻出通风管道。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明轩站在门前，机械手指正在启动自毁程序。"你知道得太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下手？"我的声音在发抖。
他没有立即回答。机械手指划过控制台，警报声骤然升高。"为了保护你不受意识污染。"他的声音很平静，"有些真相，不知道才更幸福。"
"你根本不明白她承受了什么！"我冲过去抢夺控制权限。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红灯转得更快了。
沈明轩抓住我的手腕。金属触感刺骨的寒意，让我想起苏婉清临终前的温度。他的机械手指深深掐进布料，眼神却有些游移。
"放手！"我甩开他的手，"否则我会把一切公之于众！"
他露出痛苦神色："有些真相，不知道才更幸福。"
自毁倒计时开始闪烁。我冲向出口时，听见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回头看见沈明轩挡在前方，机械手指泛着寒光。苏婉清的尸体正被自动回收装置拖走，她僵直的手指夹缝中滑落一张泛黄照片。
我捡起照片。背面写着"去找01号"，字体与墙上刻痕相似。密道尽头隐约传来婴儿啼哭声，芯片温度逐渐升高，与腕间03-A标记产生共鸣。
爆炸声在身后炸响。我带着芯片与照片冲进密道。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明轩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中，他最后的表情带着释然与不舍。
密道尽头的婴儿啼哭声忽远忽近。我贴着潮湿的墙壁前进，芯片在掌心发烫。每一步都踩在某种黏腻的液体上，黑暗中能闻到金属锈蚀的味道。
"小心头顶。"芯片突然震动，林若棠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第三段爬梯右侧有断电装置。"
通风管道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我摸到开关时，指尖传来熟悉的刺痛。蓝色液体顺着指缝流进伤口，视野突然闪过一串数字：1999.3.8——那是苏婉清手腕医疗手环上的日期。
头顶传来脚步声。我屏住呼吸，看着探照灯光扫过头顶的通风口。光束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在黑暗中织成一张发光的网。
"他们在地面设置了三道封锁线。"林若棠继续说，"但你必须去育婴室看看。01号还在等你。"
记忆突然刺痛。七岁那年发烧住院，沈明轩握着我的手说："别怕，姐姐。"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蓝色注射器，和影像里扎进苏婉清手臂的那支一模一样。
前方传来铁门开启的声响。我蜷缩在阴影里，看着穿防护服的人影拖着苏婉清的尸体经过。她僵直的手指间夹着的泛黄照片，正在慢慢渗出蓝色液体。
"别跟着他们。"芯片突然警告，"往相反方向走三十米，有应急通道。"
我数着心跳前进。第27步时，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俯身摸到的是个金属牌，边缘锋利得能割破手指。凑近看时，应急灯突然亮起，照出金属牌上刻着的"02-B"字样。
警报声骤然炸响。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转身撞开应急门。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等瞳孔适应后，我看到面前站着三个穿白大褂的人。中间那个摘下口罩，露出和沈明轩一模一样的脸。
"这次是完整的数据同步。"他伸手抚摸我腕间的03-A标记，"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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