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沈明轩"站成一排。中间那个机械手指泛着寒光，左边那个胸前别着"02-A观察者"的徽章，右边那个手里握着注射器——和七岁那年在我面前晃过的那支一模一样。
"这次是完整的数据同步。"他们同时开口，声音像是从同一个录音机里放出来的。培养舱的玻璃罩蒙着灰，指示灯忽明忽暗，我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在那些闪烁的红绿光点里摇晃。
芯片突然震动，林若棠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别相信他们的眼睛。"我下意识往后退，后背撞上湿冷的墙壁。地面黏腻的液体漫过鞋尖，散发着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中间那个"沈明轩"伸手抚摸我腕间的03-A标记。金属触感刺骨，让我想起苏婉清临终前的温度。他指尖划过数字时，标记突然发烫，蓝光顺着血管往上爬。
"你比想象中更早来到这里。"右边的"沈明轩"低声说。培养舱开始充能，我能听见液体流动的声响。左边那个已经启动主控系统，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03-A培育成功，02号母体报废。
"01号在哪？"我盯着三台并排的培养舱。玻璃罩里的蒸汽开始翻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就在这里。"中间那个露出微笑。三台培养舱同时开启，白雾喷涌而出。我屏住呼吸，看着左侧那具残缺的躯体——那是苏婉清，她腹部隆起的地方插满管线。右侧的培养舱里躺着个少年，胸前贴着"02-B"的标签。但真正让我血液凝固的，是正中间那个身影。
苍白的面容与我如出一辙。长发散在蓝色液体里，像水草般漂浮。腕间"LOTUS-01"的字样清晰可见，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这是另一个我。
身体本能地往后缩，却被机械手臂固定在原地。中间那个"沈明轩"的手指按在我太阳穴上，冰凉的触感让头皮发麻。"开始数据传输。"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注射器扎进颈动脉时，我看到林若棠的脸在液体中扭曲。她张了张嘴，说了句什么，但蓝液已经漫过瞳孔。记忆开始崩塌，我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胸前贴着"03-A"的标签。无数个重生的画面闪过：第一次被赶出沈家时的寒风，第二次揭露林若棠真面目时的暴雨，第三十七次在教堂废墟刻下逃生路线的月光。
"他们要抹除的是你这个人。"林若棠的声音突然切入。数据流中的画面剧烈晃动，我抓住那串代码——"由你决定"。
培养舱接连爆炸，火光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记住，这次一定要逃出去"。通风管道的铁门就在眼前，但我弯腰时摸到了那张照片。01号苍白的手指间夹着的，正是我在苏婉清尸体旁捡到的那张。
"别碰那张照片！"三个"沈明轩"同时喊道。机械运转声骤然加剧，天花板开始掉落碎石。我攥紧照片冲向通风管道，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最后一回头，看见他们化作数据流消散。中间那个"沈明轩"最后的表情带着释然，就像他在火光中消失时那样。芯片最后一次震动："这次真的要靠你自己了。"
爆炸冲击波推着我往前，通风管道后的黑暗深不见底。我听见婴儿啼哭声从地底传来，和芯片里林若棠的声音重叠。照片背面的字迹在爆炸余光中浮现，和墙上刻痕出自同一笔迹：
"去找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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