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怸和温砚录完口供，谢绝了王所长的挽留，驱车返回靖海市。
山路依旧蜿蜒，但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快了许多。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碾过石子路的轻微声响。温砚专心开车，沈怸靠在副驾上，看似在闭目养神，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没离开过温砚握着方向盘的手。
那双手昨天给她处理伤口时，指尖微凉，动作轻柔，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后背还疼吗？”温砚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沈怸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前辈这么关心我？”
温砚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视前方：“只是问问，毕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不算因为你，”沈怸说得坦然，“保护同事是应该的。再说了，能为前辈受伤，是我的荣幸。”
温砚被他说得耳根发烫，没再接话。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说不过沈怸，每次都被他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心里却又莫名地不生气。
车子驶离山路，进入市区，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沈怸打开车窗，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吹散了些许疲惫。
“对了前辈，”沈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7·15案破了，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温砚愣了一下：“什么事？”
“请我去你家吃饭啊。”沈怸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前辈不会忘了吧？”
温砚这才想起沈怸之前说的玩笑话，没想到他还记得。“那只是句玩笑话。”
“我当真了。”沈怸凑近了些，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再说了，我为了这案子还受了伤，前辈不该犒劳一下我吗？”
温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点狡黠和期待。他心里有点犹豫，总觉得去家里吃饭太过私人，但看着沈怸后背的伤，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再说吧。”温砚最终还是松了口，算是变相的默许。
沈怸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笑意：“好，我等着前辈的好消息。”
回到公安局，赵磊立刻凑了上来，看到沈怸，眼睛一亮：“你们可回来了！7·15案破了？”
“嗯，嫌疑人已经抓到了。”温砚点头，拿出卷宗递给张队。
赵磊的目光落在沈怸身上，注意到他后背的纱布：“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小事，抓捕时不小心蹭到了。”沈怸说得轻描淡写。
“什么小事啊，都包扎了。”赵磊皱着眉，“是不是温砚前辈没照顾好你？”
“跟前辈没关系。”沈怸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瞎猜。”
温砚刚好从张队办公室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走到沈怸身边：“我帮你把卷宗整理一下，你先去休息会儿。”
“不用，我没事。”沈怸摇头，拿起卷宗就要走。
“听话。”温砚的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持，像在命令，又像在关心。
沈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听前辈的。”
看着沈怸乖乖去休息室的背影，赵磊凑到温砚身边，挤眉弄眼：“温砚前辈，你可以啊，沈怸这小子居然会听你的话。”
温砚没理他，低头整理文件，耳根却悄悄泛红。
下午，温砚整理完卷宗，想去休息室看看沈怸，却发现他不在里面。正疑惑时，林薇拿着一份报告走过来说：“找沈怸啊？他在外面给你买糖呢。”
“买糖？”温砚愣了一下。
“是啊，”林薇笑得暧昧，“说你有低血糖，怕你忘了带，特意出去给你买的。这小子，对你可真上心。”
温砚心里一动，走到窗边，果然看到沈怸从对面的便利店出来，手里拿着一袋橘子糖，正朝办公楼走来。
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桀骜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格外耀眼。
温砚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他忽然想起沈怸昨天为了保护他而受伤的背影，想起他给自己处理伤口时轻柔的动作，想起他那句“能为前辈受伤，是我的荣幸”。
这个看似桀骜不羁的后辈，好像真的对自己很不一样。
沈怸推门进来，看到温砚站在窗边，扬了扬手里的糖：“前辈，给你买的，以后别再忘了带。”
温砚接过糖，指尖碰到沈怸的手指，像触电似的缩了一下。“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沈怸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卷宗上，“忙完了？”
“嗯。”温砚点头。
“那……”沈怸拖长了语调，眼神带着期待，“我什么时候能去前辈家吃饭？”
温砚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心里那点犹豫忽然消失了。他点了点头：“今晚吧，正好我也没什么事。”
沈怸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温砚看着他惊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不过我家没什么菜，只能简单做点。”
“没关系，只要是前辈做的，我都爱吃。”沈怸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语气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
看着他这副样子，温砚忽然觉得，让他来家里吃饭，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能好好谢谢他。
警戒线内的暗流，在这袋橘子糖的甜味中，悄然涌动，离浮出水面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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