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表演就是意料之中的老几样，没什么新意。两个人都看得有些无聊，又不好打扰别人，索性把头凑在一起聊天。坐在后方不远处的夫胜宽看着两个毛茸茸凑在一起的脑袋，哪怕他跳到这个泳池里跟海豹一起生活他也无法相信面前看上去无比亲昵的背影是他那个热情活泼好吧还有点可爱的室友跟那个不喜欢肢体接触的死傲娇社长？

夫胜宽有些心虚的看看周围，刚刚的坏话应该没被人听到……心里的想法怎么听到。

不过李灿的确一直感觉背后有道目光一直在盯着他们，转过头去便和夫胜宽大眼瞪小眼。李知勋看他转头便也转了过去。

“？”

“胜宽你怎么也在？这么巧？”

要不还是跳下去好了。

这下两个人的出行变成了三个人。走出观众席的时候李知勋走在他们后面，看着李灿与夫胜宽二人的笑颜，不由得觉得扎眼。

这种刺痛来自哪里呢。

他不知道。他不愿知道。这个答案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他仍然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友情也是有占有欲的。

我们是朋友啊。

后来李知勋说想先行告退，但却在李灿问出为什么的时候噎住。怎么今天连个体面的理由都编不出。

“我有点累了。”

“那我陪哥回去吧。”

“不用了，你跟胜宽玩吧。”

“那个，哥，其实我约了人的。”夫胜宽晃晃手机，其实是临时约的，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股奇怪的氛围了。

“那我跟知勋哥先走啦，拜拜。”

夫胜宽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越琢磨越不对劲。

“知勋哥，你不高兴吗？”

“没有，我真的只是累了。”

“是不是昨天晚上又熬夜写歌了？照你这个样子熬下去身体怎么受的住知勋哥……”

李知勋听着李灿的唠叨，心情意外的不差。

“哥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长期熬夜的危害很大的，虽然我知道哥你身体好但是也不能这么造啊……”

“知道了”

李灿转头就看见李知勋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

“车到了，上车吧。”

路灯一盏盏后退，今夜的星星倒是明媚，李灿专心的看着窗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知勋，哥，生日快乐。”

“今天星星很多呢。”

“嗯。”李灿目光划过李知勋带着的项链，“回去看星星吧。”

李知勋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夜的星空。

该怎么形容才能表达那副美景呢，他感到有些词穷。说来奇怪，明明只是普通的夜空。

他到卧室看了一眼李灿，顺便帮他掖了掖被角，关了门准备离开。他家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走回去顺便清醒清醒好了。

项链还带在脖子上，今天…刚好是峨眉月。

经过那次生日，两人的关系倒是近了不少，只是…夫胜宽看他俩的眼神怪怪的。

时间过得很快，元旦庆典的表演过后，意料之中的是李灿在学校里的人气又上涨了，李知勋难得刷论坛，突然看见一条帖子：没人觉得跟李灿一起跳舞唱歌的那男的很丑吗，还老跟李灿呆一块……

他继续往下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正在颤抖。

“知勋呐，我要去食堂，帮你带饭吗？”权顺荣站在门边说着，却不见李知勋回话，抬头就看到他低头看着手机，走过去拍拍他，“知勋？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他眼疾手快的将手机息屏，朝他扯出一个微笑。

“没事就行，你要吃什么？”

其实权顺荣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毕竟跟李知勋认识了这么久，他在强颜欢笑还是看得出来的。

等到他回到寝室的时候就看到李知勋坐在电脑前作曲，如果屏幕上不是一片空白的话。

很不对劲。

但是如果问的话，他也不会说什么吧。

李知勋知道自己的长相不是出众的类型。

他经常听到类似的话

他不在意了

他知道

他不好看

他不高

他的外貌配不上他的才华

他知道的。

他不在意了。

他微微笑着。

可他在意的是李灿。

他们的确太过亲近了，他做错了。

可在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的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了勇气承认自己的感情。

我喜欢他。

我爱他。

我爱灿。

只要他是幸福的

只要他永远拥有笑颜

空白音轨被复杂的情感填充，窗外的光线也一点一点散去，换成城市创造的繁星，冰冷的刺痛的扎入黑夜，今晚看不见月亮。

李知勋没开灯。

他静静的看着完整的音轨，它并不完整。

他永远不会完整。

灯突然打开，刺痛了下他的眼。

文俊辉推门走了进来，提着大包小包就坐在了他边上。一边说着你肯定又没吃饭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瓶可乐放在他桌上。

文俊辉挑的饭菜他绝对信任，转头看见剩下两个人也走进寝室，手里同样拿着各种吃食，眼泪突然分泌出来。

李灿坐在天台上吹风，这是那个他曾经跟李知勋一起看星空的地方，李知勋经常来这里，他知道。

他看过论坛，自然也看见了那些人的评头论足。

他第一时间找管理员封了帖，但他还是不踏实，尽管他知道李知勋没有翻论坛的习惯，尽管他知道李知勋不会为了别人的评头论足改变自己，他知道他很坚强。

所以他更害怕这些帖子被他看到。

李知勋经常会把情绪咽在心里。

他知道，尽管他从未提及。

不过李知勋不知道。他只是在想寻找灵感的时候闲逛，结果又逛到了这里，就看到李灿坐在之前他们坐着的位置，还直直的朝他看了过来。

“知勋哥。”

李灿的眼角看起来有点湿润。

“嗯？”

李知勋还是走过去，坐在了他边上。难得没有拒绝李灿靠过来的脑袋。

其实他一直拒绝不了。

“知勋哥，你知道吗。我刚见到你的那天在想什么。”

“那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我觉得哥长得很好看。就像……就像月亮一样。”李灿一只手轻轻的拉住了李知勋的小臂，“知勋哥应该会很适合留长发呢。”

“长发太麻烦了。”

“嗯，的确很麻烦，哥短发也很好看。”

李知勋走在他走了上百次的街道上，回忆到这，摸了摸后颈上叠着的头发。

还是留长了一点呢。

他驻足，抬头看向月亮，残月被云朵盖的若隐若现。

他们接下来见面的日子会变少很多吧。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攀谈着，静默了一会后，李灿突然开口:

“幸好哥那天来当志愿者了。”

“就算不当志愿者你也会来面试音乐社不是吗？”

“不会的。”李灿轻轻摇头，见李知勋没有接话，有顺畅的接上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