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故障后的几天,林晓晓感觉自己像一台中了病毒的电脑。程序运行卡顿,内存持续过载,散热风扇(心跳)动不动就狂转。
每次在楼道、电梯里遇见顾珩,那晚黑暗中手臂相贴的温热触感、他低沉的“别怕”、以及灯光亮起时他眼中那抹未来得及消散的微澜,就自动在脑海里高清重播,附带心跳加速特效。
她开始刻意避开与顾珩的“非必要接触”——主要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脸红心跳的生理反应露馅。连每日的草莓“诚意金”都改成趁他不在家时飞速挂门把手上。
然而,命运(或者说,顾珩和林妈妈)似乎并不想让她如愿。
事件一:老妈的“物资空投”与长期捆绑预警
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浓郁家乡气息的纸箱被快递小哥吭哧吭哧搬上了23楼,收件人:林晓晓。寄件人:母上大人。
林晓晓拆箱一看,眼前一黑:腊肠、酱牛肉、辣酱、腌菜、手工点心…塞得满满当当!箱子上贴着一张醒目的便利贴:
> “晓晓:
> 妈给你和小顾寄了点家乡味!记得分给小顾尝尝!这孩子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
> 你俩都要好好吃饭!下次视频妈要看小顾吃腊肠焖饭!(◠‿◠)”
林晓晓:“……” 老妈!您这是资敌啊!还是长期资敌!
她看着这箱充满“烟火气”的炸弹,头皮发麻。不分给顾珩?老妈下次视频肯定要查岗!分给他?怎么分?当面给?光想想那个场景她就脚趾抠地。
最终,她硬着头皮敲开了2301的门。顾珩开门,依旧是那身清冷的居家服,目光扫过她脚边的大箱子,又落到她强装镇定的脸上。
“顾总…我妈…寄了点特产…让…让分您尝尝…” 林晓晓干巴巴地说,眼神飘忽。
顾珩的目光在那堆腊肠、酱菜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评估其热量和钠含量。就在林晓晓以为他会礼貌拒绝时,他开口了:
“‘GF-2302项目’衍生需求:物资接收、储存与共享。”
他侧身让开通道,示意她把箱子搬进来。“放你冰箱。制定共享计划,定期按需取用。腊肠焖饭的烹饪执行,”他顿了顿,“由需求方负责。作为下次真人支持的预付费抵扣。”
林晓晓:“……” 神特么衍生需求!预付费抵扣?!这是要把“假男友”业务拓展成“长期饭票”的节奏啊!她悲愤地搬着箱子回2302,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顾氏陷阱”。
事件二:微醺的“睫毛精”与失控的甲方
公司拿下宏远科技的大项目,庆功宴上,林晓晓作为核心功臣之一,被灌了好几杯香槟。散场时,夜风一吹,酒意上头,脚步有些虚浮。她站在路边等代驾,感觉世界都在温柔地旋转。
“林经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晓晓晕乎乎地转头。顾珩不知何时站在她旁边,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他应该是刚从另一个商务场合过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和高级雪松香。
“顾…顾总?” 林晓晓傻笑,酒精让她胆子大了不少,眼神也变得直勾勾的,“你也…刚结束啊?” 她脚步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顾珩眉头微蹙:“喝了多少?”
林晓晓借着他的力道站稳,非但没退开,反而凑近了一点,仰起脸,醉眼朦胧地仔细打量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睫毛又密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顾总…” 她突然伸出手指,虚虚地指向他的眼睛,笑得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你…你睫毛好长哦…比…比甲方需求文档…还长…” 声音软糯,带着醉后的娇憨。
顾珩的身体瞬间僵住。扶着她胳膊的手收紧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眸光骤然变得幽深,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有什么情绪在翻涌。他紧紧抿着唇,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沉沉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酒精而卸下所有防备、笑得毫无心机的女孩。
代驾的车到了。顾珩几乎是半扶半抱地把还在嘟囔“睫毛精”的林晓晓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对司机报了地址:“幸福里花园。”
一路无话。只有林晓晓偶尔发出满足的咕哝声,和顾珩略显粗重的呼吸在安静的车厢里交织。
事件三:茶水间攻防战与“正牌男友”の宣示
公司新来的海归精英Mark,对林晓晓一见钟情,展开了热烈追求。送花、送咖啡、约午餐,热情洋溢,毫不掩饰。林晓晓明确拒绝了几次,但Mark秉承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信条,锲而不舍。
这天午休,林晓晓在茶水间冲咖啡,Mark又跟了进来,高大的身躯有意无意地堵住了门口。
“晓晓,晚上有空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主厨是从米其林三星挖来的…” Mark笑容迷人,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压迫感。
林晓晓端着咖啡杯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料理台,眉头紧锁:“Mark,我说过了,我晚上有约了。而且,我对你…”
“有约?又是工作?” Mark打断她,语气带着点委屈和不甘,“晓晓,别总是用工作推脱我。给我个机会,你会发现我比工作有趣得多。” 他又逼近一步,身上浓烈的古龙水味道让林晓晓不适地皱眉。
就在林晓晓思考着是把咖啡泼过去还是直接喊救命时,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她晚上确实有约。”
“和我。”
Mark和林晓晓同时转头。只见顾珩不知何时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空咖啡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冰刃,直直射向Mark。他迈步走进来,气场全开,径直走到林晓晓身边。
在Mark错愕的目光和林晓晓屏住的呼吸中,顾珩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亲昵而充满占有欲地揽住了林晓晓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动作流畅,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林晓晓浑身僵硬,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能感受到他手臂坚实的力量和温热的体温。心跳瞬间飙到一百八!
顾珩微微低头,看向怀里的林晓晓,眼神瞬间切换成一种外人从未见过的、带着宠溺和温柔的专注(演技再次封神),语气亲昵得能滴出蜜:
“晓晓,晚上想吃什么?阿姨寄的腊肠,做焖饭好不好?你上次说想吃我做的溏心蛋,晚上要不要吃?” 他甚至还抬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蹭了一下林晓晓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嘴角(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Mark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顾总?你们…?”
顾珩这才掀起眼皮看向Mark,眼神恢复冰冷,语气疏离却带着宣示主权的强硬:“Mark,还有事?我和我女朋友需要讨论晚餐菜单。”
“女朋友”三个字,像惊雷一样炸在林晓晓耳边,也彻底击溃了Mark的自信。他脸色铁青,勉强挤出一句“打扰了”,便狼狈地离开了茶水间。
茶水间只剩下两人。顾珩的手臂还揽在林晓晓肩上,没有立刻松开。
林晓晓像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她仰头看着顾珩近在咫尺的下颌线,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刚才那亲昵的语气、自然的肢体接触、以及那声石破天惊的“女朋友”…信息量太大,她的CPU彻底烧了。
顾珩垂眸看着她呆滞的样子,镜片后的眸光深邃难辨。他缓缓松开了手,退开一步,恢复了平日的社交距离,仿佛刚才那宣示主权的亲密只是幻觉。他拿起自己的空咖啡杯,走到咖啡机前,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危机解除。林经理,下次遇到这种‘需求冲突’,记得及时发起变更请求,调用‘正牌男友’资源。”
“这次,”他接好咖啡,转身看向还在石化的林晓晓,“算友情支援。不扣你烧肉额度。”
林晓晓:“……” 友情支援?!正牌男友?!她看着顾珩端着咖啡从容离开的背影,感觉世界魔幻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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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进入最后冲刺阶段,连续几天的深夜加班。终于,在又一个凌晨一点,核心模块测试通过,大功告成。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晓晓和顾珩。林晓晓累得瘫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顾珩合上电脑,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少了眼镜的遮挡,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锐利,也…少了些平日的冰冷距离感。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对面瘫成一张猫饼的林晓晓身上,沉默了几秒。办公室异常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林经理。” 顾珩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加班后的微哑。
“嗯?” 林晓晓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GF-2302项目’,”顾珩缓缓说道,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牢牢锁住林晓晓,“运行至今,已超过两个月。”
林晓晓心里咯噔一下,困意瞬间飞走一半。他…他提这个干嘛?要结算账单了?还是…要提前终止?
顾珩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那姿态不像甲方,更像一个准备进行关键谈判的猎手。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一字一句地问道:
“作为乙方,你对项目执行期间的‘用户体验’和‘服务满意度’,作何评价?”
林晓晓懵了。用户体验?服务满意度?这…这让她怎么答?!评价甲方爸爸的“假男友”服务?这是送命题啊!
她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安全又不得罪人的答案:“还…还行?顾总您…您演技精湛!条理清晰!风险控制到位!补偿机制…呃…合理!”
顾珩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继续追问,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
“那么,乙方是否认为——”“当前‘试用期’版本的框架和功能,已无法满足双方在项目实践中衍生的、更深层次的协作与情感连接需求?”
林晓晓的心跳骤然失序!更深层次?情感连接?他…他在说什么?!
顾珩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抛出了最终的、石破天惊的提案:
“基于以上评估,以及项目运行期间积累的‘正向数据’包括但不限于:危机协同处理效率、日常互助稳定性、以及…”他顿了顿,目光在林晓晓瞬间爆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非计划性心跳过载事件发生频率——”
“作为甲方兼项目承接方,我正式提议:”
“将‘GF-2302项目’从‘试用期Beta版’,升级迭代至‘正式版1.0’。”
“核心变更点:解除‘假扮’限定,建立真实、排他的伴侣关系。”
“请问,乙方是否接受此项‘需求变更’?”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晓晓瞪大眼睛,看着顾珩。他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戏谑或公事公办,只有一片认真到近乎严肃的专注。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她震惊失措的身影,也映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带着灼热温度的期待和…紧张?
他…是认真的?不是在用甲方术语开玩笑?解除假扮…建立真实的…伴侣关系?
那晚电梯里的心跳、黑暗中他手臂的温度、他宣示主权时揽住她肩膀的力道、还有那句“女朋友”…所有的暧昧、悸动、慌乱,在这一刻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林晓晓所有的防御。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世界只剩下顾珩那双等待答案的眼睛,和她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我…” 林晓晓的声音干涩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