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东宫地牢】
黑暗。
温以澜的意识在剧痛中浮沉,耳边回荡着铁链摩擦的刺耳声响。她的手腕被玄铁镣铐死死扣住,整个人悬吊在地牢中央,脚尖勉强触及地面。
“醒了?”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冯保缓步走近,手中把玩着一柄细长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毒芒。
“燃血丹的反噬,经脉寸断的痛楚……啧啧,温姑娘,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狼狈。”
温以澜缓缓抬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她的脸上血迹斑斑,但那双眼睛依旧如寒潭般冰冷锐利。
“冯保。” 她的声音沙哑如砂砾摩擦,“你主子快死了吧?”
冯保脸色骤变,银针猛地抵上她的咽喉!
“放肆!”
针尖刺破皮肤,一滴血珠顺着温以澜的脖颈滑落,但她的眼神丝毫未变。
“恼羞成怒?” 她轻嗤一声,“太子胸口溃烂的毒疮,是不是已经蔓延到心脉了?”
冯保的瞳孔剧烈收缩——她怎么会知道?!
温以澜盯着他的表情,笑意更深:“看来我猜对了。他是不是还告诉你,只要在三日后月圆时完成夺舍,就能借我的身体重生?”
“你——”
“可惜。”温以澜打断他,声音轻得像是在谈论天气,“《青囊书》里记载的‘移魂续命’,需要两个条件——一是血脉相连,二是心甘情愿。” 她抬眼,眸中寒光乍现,“我和太子,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冯保的手猛地一颤!
“你胡说!”
“不信?”温以澜冷笑,“那你去问问太子,他的生母——真的是先帝的萧妃吗?”
【丑时·金鳞阁】
沈知微站在沙盘前,指尖划过皇城的微缩模型。
“玄甲军已控制朱雀大街,黑旗军埋伏在承天门。”萧破虏沉声汇报,“但太子刚刚调了‘神策军’入宫,我们的人进不了内廷。”
沈知微眯起眼:“神策军统领是谁的人?”
“明面上效忠太子,但实际上……” 萧破虏顿了顿,“是皇后的人。”
“皇后?”沈知微指尖一顿,忽然笑了,“有意思。”
她转向李容与:“殿下,看来您的母后,并不打算让太子活下去啊。”
李容与把玩着手中的黑玉棋子,神色莫测:“母后一向讨厌疯子。”
沈知微点头,手指重重按在沙盘上的东宫位置:“那就让神策军替我们开路——三日后月圆夜,玄甲军佯攻承天门,黑旗军直取东宫!”
【寅时·皇城·凤仪宫】
皇后斜倚在凤榻上,指尖轻抚着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
“娘娘。”一名黑衣侍女跪伏在地,低声道,“太子已经察觉神策军的异动,刚刚下令……要处死温以澜。”
皇后手上的动作一顿。
“蠢货。” 她轻声道,“本宫给他铺了这么多年的路,他竟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术,自毁长城?”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逐渐被乌云遮蔽的月亮。
“传令神策军——月圆之夜,不必再保太子了。” 她的声音冰冷如刀,“本宫要的,是这天下……稳稳当当地落在该得的人手里。”
【卯时·东宫地牢】
温以澜的呼吸越来越弱。
冯保已经离开,但临走前,他在她心口刺入了三根封脉针,彻底锁死了她的内力。鲜血顺着银针滴落,在地面汇成一滩暗红。
“沈知微……”
她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这时——
“咔嚓。”
地牢顶部的通风口传来一声轻响。
温以澜勉强抬头,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落,轻盈如猫。
那人蒙着面,但那双眼睛,温以澜绝不会认错。
“你……”
沈知微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示意她噤声。她快步上前,指尖轻抚过温以澜心口的银针,眉头紧锁。
“忍一忍。” 她低声道,“我要拔针了。”
温以澜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
“噗!噗!噗!”
三根银针被同时拔出!剧痛让温以澜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沈知微一把扶住她,迅速将一粒药丸塞入她口中。
“谢青梧特制的‘续脉丹’,能暂时压制伤势。” 她飞快地解开镣铐,将温以澜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我们得立刻离开,太子已经下令天亮处死你。”
温以澜咬牙站稳,声音嘶哑:**“外面……什么情况?”
沈知微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二皇子的黑旗军、皇后的神策军、太子的玄甲军……全都在等三天后的月圆夜。” 她顿了顿,“但我们要的,是让这场戏……提前开幕!”
【辰时·皇城角楼】
天光微亮。
温以澜站在角楼顶端,俯瞰整座皇城。晨风吹起她的衣袍,露出心口尚未愈合的伤痕。
沈知微站在她身侧,手中握着那枚虎符。
“二皇子想借我们的手杀太子,皇后想借神策军废储,而太子……”她冷笑一声,“只想活下去。”
温以澜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呢?”
沈知微转头看她:“什么?”
*“你想要什么?”温以澜的目光如刀,“从一开始接近我,到现在……你究竟在图谋什么?”
沈知微与她对视,忽然笑了。
“我啊……” 她轻声道,“我想要这天下——换一个真正该坐那个位置的人。”
她抬手,指向远处巍峨的太极殿。
“而你,温以澜——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温以澜的瞳孔骤然收缩!
沈知微将虎符塞进她手中,声音轻却坚定:“三日后,月圆之夜——要么你踩着他们的尸骨登顶,要么我们一起死。”
她勾起唇角:“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