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金鳞阁外。
沈知微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手指紧攥着《青囊书》和太子的夺舍手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衣衫仍带着夜行后的血迹,左肩的伤口在寒风中隐隐作痛,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二皇子,该落子了。”
她抬手叩门,三长两短,暗号精准。
门内沉寂片刻,随后传来机括转动的轻响。厚重的木门无声滑开,萧破虏那张冷硬如铁的面容出现在门后。他的目光在沈知微身上一扫,看到她手中的羊皮卷轴时,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殿下等你很久了。”
沈知微没有回应,只是迈步踏入。她的步伐很稳,仿佛肩上扛着的不是伤痛,而是整个天下的重量。
金鳞阁内,烛火通明。李容与端坐在紫檀木案前,手中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听到脚步声,他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姑娘,看来你带回了比情报更重要的东西。”
沈知微径直走到案前,将《青囊书》和太子的手稿重重拍在桌上。
“太子三日后便要行夺舍之术,目标——是温以澜。”
李容与的笑意骤然凝固。
【东宫·血幕将启】
同一时刻,东宫深处。
太子李容极躺在龙榻上,面色灰败如纸,唇边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割。冯保跪在一旁,手中捧着一碗漆黑的药汁,声音压得极低:
“殿下,药好了。”
太子猛地抬手,一把打翻药碗!瓷碗碎裂,药汁泼洒在地,竟腐蚀得石板滋滋作响,腾起一缕刺鼻的青烟。
“废物!”他嘶吼着,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林半夏死了,《青囊书》被盗,你们连一个重伤的女人都拦不住?!”
冯保额头抵地,不敢抬头:“血狼卫已经全城搜捕,温以澜受了‘燃血丹’的反噬,跑不远!只要抓到她——”
“抓到她?”太子冷笑,“你以为本宫还有时间等吗?!”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里的皮肤竟已开始溃烂,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如同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噬!
“三日后月圆,若不能完成夺舍,本宫必死无疑!”
冯保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狠绝:“那就提前启动计划!二皇子那边……”
“李容与?”太子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他以为本宫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传令下去,调‘玄甲军’入京,就说——二皇子勾结江湖逆党,意图谋反!”
【金鳞阁·天下为棋】
沈知微盯着李容与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殿下现在明白了?”她冷声道,“太子要的不是皇位,是长生。而温以澜——是他选中的‘容器’。”
李容与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半晌,忽然笑了:“有趣。本宫原以为他只是个疯子,没想到……是个怕死的疯子。”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巍峨的皇城轮廓。
“沈姑娘,你知道这天下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背对着她,声音轻得像是自语,“那就是——有些人拼命想活,却注定要死;而有些人,明明可以坐拥江山,却偏要自寻死路。”
沈知微眯起眼:“殿下想说什么?”
李容与转身,眼中锋芒毕露“本宫可以帮你们杀太子,但条件不变——隐麟阁,归附于我。”
沈知微沉默片刻,忽然也笑了。
“殿下错了。” 她缓缓展开《青囊书》的最后一页,指着上面那个火焰胎记的图样,“隐麟阁从来不属于任何人——它属于‘真正的皇室血脉’。”
李容与的瞳孔骤然收缩!
“温以澜是前朝萧妃与禁军统领温烈的女儿,是先帝唯一的血脉。”沈知微一字一句道,“殿下若想名正言顺地登基,最好想清楚——是继续做‘二皇子’,还是做……‘从龙之臣’?”
房间内死寂一片。
良久,李容与忽然大笑出声!
“好!好一个沈知微!”他猛地拍案,“那本宫就再送你们一份大礼!”
他抬手一挥,萧破虏立刻上前,递上一枚虎符。
“北衙六率,三万精锐,今夜可入皇城。” 李容与将虎符推到沈知微面前,“但本宫有一个要求——三日后月圆夜,太子必须‘病逝’于东宫,而温以澜……必须活着站在百官面前!”
沈知微接过虎符,指尖触及冰冷的金属纹路。
“成交。”
【青冥崖·残阳如血】
当沈知微赶回青冥崖时,夕阳已将天边染成猩红。
崖顶一片混乱,麟爪堂的伤员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谢青梧正在为众人疗伤。屠七见到沈知微,立刻冲上前:
“沈姑娘!主上她——”
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她没回来?”
屠七摇头,脸色难看至极:“东宫血战后,血狼卫全城戒严,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但……” 他压低声音,“有暗桩传来消息,太子调了‘玄甲军’入京,恐怕是要对二皇子下手了!”
沈知微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传令所有隐麟阁成员,立刻集结!”她声音冰冷,“三日后月圆夜,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她展开手中的虎符,在残阳下折射出刺目的金光。
“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