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昭端着水杯刚走两步，手机又震了。掏出来一看，还是加密短信，同一个号：

【速风修理厂，下午三点，有‘客’到访。东西建议挪窝。】

白昭眼神一凛。林琛的人动作真快！下午三点…他下午还有戏，走不开。他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戳，想联系国内信得过的人去处理。但翻遍通讯录，那几个心腹的名字在脑子里过一圈，又犹豫了。林琛手眼通天，谁知道他安插了多少眼线？万一派去的人被盯上，或者干脆就是内鬼……

烦躁像蚂蚁爬上来。白昭拧紧眉头，猛灌了一大口水，差点呛着。

“白老师？”陆绻言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您……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白昭抬眼。陆绻言还站在饮水机旁，手里也端着杯水，一脸真诚的关切，那双桃花眼清澈见底。白昭心里那点防备，对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莫名松了一瞬。

“没什么。”白昭移开目光，语气生硬。跟他说有什么用？一个自身难保的新人。

陆绻言却走近了两步，声音压得更低，像怕被人听见：“白老师，我在国内……以前打工认识些朋友，三教九流都有点门路。您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自己办的事儿，或许……我能帮您打听打听？”他眼神特别诚恳，还带着点“想报答您”的急切，“您别嫌弃我人微言轻……”

白昭看着他。这小子穷是真穷，但那双眼睛里的光，不像装的。而且……他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白昭心里飞快盘算。林琛的手伸得再长，也未必能想到他会让一个刚认识的、看着这么怂的新人去办事。风险有，但可能比动用自己明面上的人更隐蔽。

时间不等人。白昭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他飞快报了个地址：“城西，‘速风’赛车修理厂。找一个姓赵的老师傅，跟他说‘老鹰要挪窝了’，让他把库房最里面，贴着‘98号机油’标签那个旧轮胎里的东西，立刻拿走，藏到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听懂没？”

陆绻言听得特别认真，眼睛都不眨，用力点头：“城西速风修理厂，找赵师傅，说‘老鹰要挪窝了’，拿‘98号机油’标签旧轮胎里的东西，藏好。懂了白老师！”

“别让人看见你。办完，什么都别问。”白昭盯着他，眼神带着警告，“也别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就当没这回事。”

“明白！”陆绻言表情严肃，像接到重要任务，“白老师放心，我嘴严！”他放下水杯，匆匆跟导演助理打了个招呼，说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导演助理看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子，也没多问，挥挥手让他快去快回。

白昭看着陆绻言小跑着离开片场的背影，心里那点烦躁没散，反而更沉了。只能赌一把了。希望这小子别是个绣花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