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庄园沉在一片淡金色的阳光里,桂香被风揉碎,飘进长廊。林野站在书房门口,隔着半掩的门缝,目光不自觉落在陆珣的侧脸——眉骨冷峻,睫毛在日光下投出细长阴影,像刀锋收在鞘里。他失神片刻,直到低低的嗓音划破寂静:“看够了吗?”那声音带着一点慵懒,却足以让林野猛地回神。他耳尖瞬间发烫,仓促别开视线,声音磕绊:“大、大哥,我去确认明天会议的座位表。”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长廊的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细碎的吱呀,心跳声却盖过了一切。
回到自己房间,林野刚关上门,指节还未来得及离开门把,敲门声便轻轻响起——“笃笃”。
门开一条缝,阳光斜照,站在光影里的女孩穿一件浅杏色风衣,微卷的长发被秋风吹得微乱。
许橙,他的青梅,比记忆里更挺拔,也更明亮。
她抬手在林野眼前晃了晃,笑得露出小虎牙:“野子?魂丢了?”
林野怔了一瞬,声音不自觉放软:“你怎么来了?”
许橙耸耸肩,目光掠过庄园的深绿草坪:“路过,顺便看看你是不是被资本家压榨得只剩影子了。”
她踮脚往走廊里探了探头,压低声音,“听说你老板是陆阎王,可怕得很,你居然还活着?”
林野失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大哥人很好,别听外面乱说。”
话音落下,许橙的笑忽然僵在嘴角,她像被什么烫到似的,眨了眨眼:“啊——我突然想起我妈让我早点回去炖汤,改天再约!”
她转身就跑,风衣下摆扬起,像一片逃走的杏叶。
林野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浮起一点无奈的预感,果然——一转身,便撞进陆珣低垂的视线里。
男人站在走廊尽头,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锁骨线条在日光下冷白清晰。
他单手插在西裤口袋,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指节修长,腕表反射出细碎冷光。
陆珣微抬下颌,声音不高,却带着天然的压迫:“她是谁?”
林野垂眼,恭敬回答:“青梅,许橙。小时候同校,很久没见。”
陆珣眉峰轻蹙,语调听不出喜怒:“青梅?”
林野连忙补充:“只是旧识,大哥别误会。”
陆珣没再追问,反而向前半步,目光落在林野耳尖那抹未褪的红上,玩味地低笑:“刚刚说我‘很好’?”
林野的指尖瞬间收紧,声音几乎淹没在喉咙里:“是……大哥一直对我很好。”
他不敢抬头,怕泄露眼底藏不住的慌乱。
陆珣的外貌太具侵略性——眉骨高挺,鼻梁如削,薄唇抿起时像刀背,偏偏睫毛浓密,在日光下投出柔和阴影,让人生出不该有的错觉。
庄园里曾有人因一句爱慕被连夜送走,林野牢牢记着那条禁忌。
可心跳仍不听话,尤其在陆珣这样垂眸望来时,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为了掩饰,林野迅速切换到工作模式:“明早九点会议,下午飞Y国,机票酒店已订好……这次要谈三天?”
陆珣收回视线,声音平静:“嗯,三天左右。”
三天。
林野在心里默默重复,像给某个隐秘的倒计时按下确认键。
阳光穿过窗棂,落在两人之间,尘埃缓缓浮动。
桂香依旧,风却悄悄换了方向。
陆珣的嘴角勾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像锋利的刃尖掠过水面。他弯腰,俯身凑近,声音低磁,贴着林野的耳廓炸开:“怎么?舍不得大哥?”
林野耳后那团红晕“噌”地烧到颈侧,慌乱摆手:“没有……只是觉得这次行程久,文件多,我先去核对。”
语尾几乎飘起来,他逃也似地小步快跑,走廊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细碎急促的吱呀声。
心跳擂鼓,他在心里骂自己:林野,你到底在想什么!那是你大哥!
——
隔日清晨,太阳刚跃出地平线,光线像融了蜜的金粉,洒在庄园草坪。
风带着初秋的暖,吹动梧桐叶,叶片边缘被阳光照得透明。
林野起得早,衬衫袖口卷了两折,正把最后一份简报塞进公文袋。
客厅里,行李箱已立在玄关。
陆珣端着黑咖啡,袖口挽到小臂,腕表在日光下闪出冷白金属光。
“大哥,早餐用过了吗?”
“嗯,刚吃完。八点航班,该走了。”
陆珣放下杯子,走到他面前,微微低头。
林野熟练地伸手替他系领带,指尖碰到丝滑面料,像碰到微凉的湖水。。
轻微皮肤饥渴症像一条暗河,从少年时代就悄悄在他体内流淌:
于是,这个习惯在六年零三个月里被悄悄铸成铁律——每天清晨,他必须亲手替男人系上那条深色领带,指腹擦过丝缎,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今天也不例外。
他系得比平日慢——目光不由自主地滑过陆珣滚动的喉结,线条凌厉,像一座被阳光照亮的山脊。
喉结上下一动,林野喉头也跟着发紧,耳尖悄悄染粉。
“系好了。”
他慌忙收手,指尖还不小心擦过陆珣的锁骨。
陆珣没作声,只是垂眼看他,眼底掠过一点戏谑。
林野赶紧垂眸,声音低到尘埃里:“路上注意安全。早点…”
“回来”两个字终究没出口,被咽回喉咙。
——
头等舱内,香槟色灯光柔和,真皮座椅自动展开成平躺床。
舷窗外云层稀薄,阳光透进来,照在银色小桌上。
陆珣摘下腕表,随手放在托盘,连上机载WiFi。
叮咚——
【夏屿】:亲爱的陆总又去Y国谈生意?
【陆珣】:嗯
【夏屿】:别这么冷淡!上次我可看见你对林特助笑了,你是谁?!活阎王也会笑?
陆珣指尖顿了顿,屏幕映出他微不可见的笑意。
【陆珣】:那次林特助任务完成得好,自然笑。
他本想敲“小野”,却在发送前换成“林特助”。
指尖悬停半秒,最终按下发送。
小野这个称呼是当年他们刚认识时,陆珣喜欢叫他的称呼,后来在林野正式跟他以后他就换了称呼。
飞机穿过对流层,轻微颠簸里,陆珣合上眼,喉结在日光下滚过一道安静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