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以后,小波特出生了,他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詹姆,只是他的眼睛和莉莉一样,美的像梦。
为了凤凰社的工作,我很遗憾没能参加小哈利的周岁生日宴会,只能给他寄了个鬼飞球大小的球形生日蛋糕作生日礼物,莉莉来信说小哈利很喜欢这个金色飞贼形状,球形主体上浮雕着花体大字“happy birthday harry”,被施了魔法的糖丝编成的翅膀一直扇动着可以稳稳的浮在半空的蛋糕。小哈利后来果真成了一个优秀的找球手,和詹姆一样,可当时的我并没有预言的意思,只是作为一个超极体育差生,单纯从模样上看觉得金色飞贼好看罢了。
最近听说伏地魔要追杀莉莉和詹姆,我很担心他们,就和西里斯一起去戈德里克山谷看望他们。
莉莉靠在我肩上,看着正在和猫咪一起玩毛线球乐的咯咯直笑的小哈利,罕见的流露出了忧伤的神情。
“不会有事的,”我揽住她的肩膀。
“我不害怕死亡,可是哈利,他还这么小……”
“西里斯不是成了你们的保密人了吗?有赤胆忠心咒在,伏地魔是找不到你们的。别担心。”
莉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现在想来,她也许是不想让我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在那个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如果那时我知道彼得是叛徒,我会怎么做呢?我能救下莉莉和詹姆吗?如果我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我活生生的挚友,我还会那样轻松的说“再见”吗?
我不知道。
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你想去哪里藏起来,又或是,你能去哪里藏起来?”我抱着双臂站在西里斯面前。
“我还没想好,但有一点很肯定,我不能留在这里,会连累你的,这太危险了。"
“我并不怕被连累,自我加入凤凰社那天起,我就做好了随时为之去死的准备。而且,与同伴并肩战斗也比孤军奋战更安全些。”
然后是一阵沉默,死一样的沉默。良久,西里斯才开口道:“谢谢。”
万圣节前夜,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还是没有要停的迹象。这到并不是奇怪的事,可后来每当我回想起这个晚上,却总觉得这场连绵的雨是在暗示着惨剧的发生。
我站在一楼起居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凄风冷雨,心里生出的万种愁绪像巨石一样压在心上,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伊薇特,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生病了?”西里斯走到我身旁。
我看着窗外西里斯的虚像,轻轻摇了摇头。
“你看上去不是很好。”
“我在想莉莉和詹姆。”
“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一直心神不宁,”我转身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去看看他们,确认一下他们是否平安。”
“好吧,我去看他们,你留在这里,”抢在我开口之前,西里斯又补充说,“我才是他们的保密人。我很快就回来,你不要太担心。”
在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我抽出魔杖敲了敲他的头,“水火不侵。”
西里斯笑了,匆匆的搂了搂我,“等我回来。”然后只身闯入夜色中。
那时的我又怎么会知道,此一别,就是十二年。
天亮了,我没有等来莉莉和詹姆平安的消息,只等来了他们的死讯。
无数的猫头鹰在大白天横冲直撞,巫师们涌上麻瓜街头,奔走相告伏地魔倒台这个特大喜讯。
那一天,我家的门被敲响了一次又一次,人们赶来安慰我。他们说了很多话,可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几句空话,说叛徒可恨,说詹莉轻信,说我可怜,说大难不死的男孩是救世主,说和平终于来临。那字字句句像凌迟的刀,穿心的箭,可我还得强颜欢笑陪他们演完这出戏,就好像听他们一席话,便可自自然然的从悲伤走向快乐。他们离开时,一个个脸上带着笑。这无可非议,久违的和平应当被热烈欢迎,痛失挚友的可怜人应当被安慰。可怜人在他们的劝慰下走出了悲伤,这真是皆大欢喜,催人泪下的一出好戏。
只可惜,这出戏没能感动演戏的主角。
只可惜,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莉莉爱我,正如我爱她,所以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只是死神啊,你来的太早,太早了。
我的天使来到人间给予我救赎,而今她回到了天堂。
我的心像被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我一直都知道西里斯喜欢我,可我总是小心地回避这件事。对疯姑娘伊薇特来说,友情就足够了,而爱情她是不敢奢望的,因为她知道她自己不配。更何况还有莉莉,她是我的救赎天使,无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我已经答应过莉莉会永远陪着她,喜西里斯,对我而言就像是对莉莉,对我曾许下的诺言的背叛。可是西里斯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也给予了我关怀,我不想伤害他。我试图在这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不伤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于是我对他装聋作哑,小心翼翼的维护那一份如履薄冰的友谊。而今天,冰面破了,我掉进了冰湖,渐渐沉入湖底。也许我有一千个理由去爱他,但恨他的理由,一个就够了——他的背叛,害死了莉莉和詹姆。
那天晚上,我收拾好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扔进他的房间,
我锁上了那间次卧,像锁住过去的感情。那个曾经很爱笑的孩子用她已死的眼睛,悲衰而冷淡的看着这个世界。
我像蜷成一团的刺猬那样抱着双膝缩在自己卧室的书桌底下,不言不动,不哭不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第二天,母亲突然来了。她找到了躲在角落的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我从书桌下出来,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从始至终,母亲和莎莎没对我说过一句劝慰的话,她们只是静静的陪着我,给我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这就够了。
至亲的陪伴与支持,是支撑我走出悲伤的阴影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