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雅下车时,暮色已如墨汁晕染开,路灯昏黄的光给小区围墙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
她站在单元门口回望,傅云深的车还静静停在街角,像一只蛰伏的兽,目送她踏入熟悉又即将变得陌生的日常。
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脚边,她深吸口气,楼道里的灯光在身后次第亮起,却照不进心里那片因傅云深泛起涟漪的角落。
林溪雅轻声自语:
林溪雅“怎么就…… 答应了呢。”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包带,速写本边角在包里硌着腰,那本被他看过的本子,此刻像藏了秘密的潘多拉盒,她既怕掀开窥见汹涌,又忍不住好奇里头会蹦出怎样的光。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脚步明灭,她掏出钥匙开门,独居的寂静瞬间裹住她。
墙上挂着的旧画是童年画的向日葵,颜料斑驳却依旧热烈,与此刻她心底的忐忑奇妙呼应。
她把自己摔进沙发,掏出手机,屏幕漆黑里倒映着泛红的脸颊 —— 该给闺蜜陈橙发条消息,可指尖悬在输入框,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街角的车里,傅云深没急着发动引擎。他望着林溪雅消失的窗口,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未读消息是助理发来的 “老地方,有人不安分”,他垂眸笑,眼底却淬着冰:“急什么,猎物入网,才有意思。”
油门轻踩,车子没入夜色,引擎声碾碎了方才的温柔假象,如同他西装袖口下,若隐若现的那道旧疤,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涌。
傅云深低语唇畔笑意森然:
傅云深“等着吧,好戏刚开始。”
车影拐过街角,后视镜里,林溪雅窗口的光渐渐模糊,像他记忆里曾弄丢的星,这一次,他要把整片银河都攥进手心。
【林溪雅】(蜷缩在沙发里,扯过毛毯) 盯着天花板发呆,画笔搁在茶几上,颜料盒盖子半开,酞菁蓝颜料在月光里泛着幽光。
她想起傅云深说 “合心意的东西” 时的眼神,脊梁莫名发紧,又忍不住抿唇笑 —— 画了这么多年,头回被人称作 “合心意的收藏”,连紧张都带着甜。
手机震动,陈橙的消息炸开:“姐妹!听你说那男神收藏家,到底啥情况!快直播!” 她盯着消息,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又点,最终把 “复杂得像幅抽象画” 删成 “就那样,普通邀约”,发送时,窗外的月亮躲进云里。
同一时刻,傅云深的车停在老厂房改造的工作室楼下。铁门推开,昏黄的应急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几个黑衣男人迎上来,为首的递过文件袋,他接过后没看,随手扔在满是机油味的桌上。
墙上挂着的监控画面里,林溪雅小区的轮廓在夜色里模糊,他点燃一支烟,火光映得侧脸锋利如刀:“盯紧她的圈子,别让无关人等搅局。”
烟蒂碾灭在生锈的铁桶里,火星溅起又熄灭,如同他藏在西装下的过往,被踩进黑暗,却总在某个瞬间,灼得人心慌。
这一夜,林溪雅在半梦半醒间,总听见画笔在纸面摩挲的声音,梦见傅云深站在一幅巨大的画前,对她说 “这是你的世界”,又梦见画里的颜料突然化作汹涌的海,将她席卷。
而傅云深在工作室的折叠床上,听着外头货车装卸的轰鸣,文件袋里的资料泛着冷光 —— 关于林溪雅的一切,从小学毕业照到大学获奖作品,他要连她睫毛颤的频率都算清,才能把这场 “收藏”,做成无人能破的局。
黎明破晓时,林溪雅顶着黑眼圈给学生上绘画课,孩子们用颜料把她裤脚蹭得花花绿绿,她笑着擦拭时,手机弹出傅云深的消息:
傅云深“周末九点,老地方见,带你看房子。”
指尖攥紧抹布,水渍在桌上洇开小片阴影,像她心里渐渐漫开的期待与不安。
而傅云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苏醒的轮廓,给助理发去 “撤掉干扰项” 的指令,阳光爬上他肩头,却暖不透眼底经年的凉 —— 他要在这场追逐里,把所有阻碍,都碾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