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深秋,阳光穿过梧桐叶隙,在美术馆广场的地砖上投下斑驳的暖。
林溪雅站在“溪山云深——林溪雅个人画展”的巨幅海报前,指尖拂过海报右下角那行小字“策展人:傅云深”。
风掀起她米白色风衣的衣角,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沉稳的笃定。
林溪雅“在看什么?”
傅云深的声音裹着笑意,掌心轻轻覆上她的肩。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线条愈发利落,袖口那道旧疤早已淡成浅白,藏在布料下,像被时光温柔抚平的褶皱。
林溪雅转身时,撞进他盛满阳光的眼眸。
这双眼睛曾淬着冰、藏着暗,如今却像融雪后的湖,清澈得能看见她的倒影。
傅云深“在想,”
她踮脚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领,
林溪雅“当年你说要‘收藏’我,原来指的是这个。”
傅云深低笑出声,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傅云深“是收藏了整颗心,顺便把你的画挂遍全世界。”
展厅内早已人头攒动。
入口处的展柜里,静静躺着那本被傅云深看过的速写本,泛黄的纸页上,他当年圈点的痕迹被细心塑封保护着。
旁边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一段视频:
初遇那天,他蹲在画廊角落看她画画的侧影,镜头摇到她慌乱合上本子时泛红的耳根,最后定格在他转身时,嘴角来不及掩饰的笑意。
傅云深“这是陈橙找出来的监控录像,”
傅云深在她耳边低语说道:
傅云深“要让所有人知道,是谁先动的心。”
林溪雅转头时,正看见陈橙抱着两岁的儿子朝这边挥手,身旁站着傅云深的助理周明——那个当年总穿着黑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如今穿着休闲装,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时光真是奇妙,把曾经剑拔弩张的关系,酿成了如今围坐一桌吃火锅的热络。
画展的压轴之作挂在最里侧的展厅,占据了整面墙。
画布上是片无垠的星空,银河在夜色里翻涌,而星空下,站着两个牵着手的身影,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林溪雅画名是《归途》。
林溪雅“还记得你当年的梦吗?”
傅云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傅云深“你说颜料化作了海,其实那是我在告诉你,我会陪你渡过去。”
林溪雅望着画中交织的光影,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清晨。
那时她刚得知傅云深调查她的真相——并非恶意,而是他父亲的旧部想利用她要挟傅云深,他不得不提前布防,将所有危险挡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当那些所谓的“干扰项”被一一清除,当傅云深把文件袋里的资料全部烧毁在她面前,火焰映着他通红的眼眶,她说:
林溪雅“我不怕过去,我怕你不告诉我。”
林溪雅“所以我把所有秘密都画进了画里。”
她轻声说,指尖抚过画布上的星空
林溪雅“你看,这里藏着你工作室的应急灯,那里是我第一次见你时的路灯,还有……”
她指向星群中一颗最亮的星:
林溪雅“这是你说过会攥进手心的银河。”
傅云深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盒子里没有钻戒,只有一枚用铂金打造的画笔,笔尖镶嵌着细小的蓝宝石,像极了她常用的那支酞菁蓝颜料。
傅云深“林溪雅,”
他仰头望着她,眼底有细碎的光在闪烁
傅云深“当年我说要带你看房子,其实是想给你一个家。现在这个家有画室、有阳光,还有……等你点头的我。”
周围响起低低的抽气声和掌声。
林溪雅看见陈橙在抹眼泪,周明抱着陈橙的儿子在傻笑,连美术馆的馆长都在朝她点头。
她蹲下身,与傅云深平视,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枚画笔戒指:
林溪雅“傅云深,你知道吗?最好的收藏,从来不是占有,是共生。”
她取下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就像他们的遇见,看似偶然,实则早已注定。
林溪雅(声音带着泪笑)
林溪雅“所以,余生请多指教,傅先生。”
傅云深(喉结滚动,声音微哑)
傅云深“余生请多关照,傅太太。”
他起身将她拥入怀中,阳光穿过展厅的穹顶,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边。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那是美术馆的研学团,一群穿着校服的孩子举着画板,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墙上的画作。
暮色曾掩盖暗流,星光却终将刺破黑夜。
那些藏在西装下的过往、画布里的忐忑,终究在天光万里中,化作了彼此眼底最温柔的风景。
画展结束后的庆功宴设在他们的家。
那是傅云深当年带她看的房子,如今被改造成了带画室的复式楼。
客厅的墙上挂着他们的婚纱照,照片里她穿着婚纱,手里却拿着画笔,他穿着西装,却在帮她扶着画架。
陈橙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指着墙上的婚纱照笑:
陈程“当年我还以为他是斯文败类,没想到是个宠妻狂魔。”
周明给她递过一杯果汁:
周明“傅总当年为了查那些旧部,三天三夜没合眼,就怕漏了一点会伤到林小姐。”
林溪雅端着水果走过来,听见这话,转头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傅云深。
他系着她买的草莓围裙,正笨拙地切着蛋糕,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突然想起他工作室里那张折叠床,想起他文件袋里那些关于她的资料,想起他藏在冰山下的温柔。
林溪雅“其实我知道”
她轻声说道:
林溪雅“他从来不是猎人,只是害怕失去的小孩。”
傅云深端着切好的蛋糕走出来,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
他把蛋糕递给孩子们,走到林溪雅身边,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
林溪雅“那现在这个小孩,有了全世界最好的糖。”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照在画室的画架上。
画架上搁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的是清晨的厨房,男人系着草莓围裙煎蛋,女人靠在门框上笑,阳光从窗户涌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林溪雅(望着画架,轻声自语)
林溪雅“原来最好的画,从来不需要刻意雕琢。”
傅云深(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傅云深“就像最好的我们,从来不需要伪装。”
夜渐深,孩子们在客房睡熟,陈橙和周明也起身告辞。
傅云深送他们到门口,回来时看见林溪雅在画室里收拾颜料。
她穿着他的宽大衬衫,赤脚踩在地毯上,正把酞菁蓝颜料管盖好。
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的腰,鼻尖蹭着她的发:
傅云深“在想什么?”
林溪雅“在想,”
林溪雅转过身,踮脚吻了吻他的唇角。
林溪雅“当年你说好戏刚开始,原来结局是这样的。”
傅云深低笑,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一张温柔的网。
傅云深(声音低沉,带着笑意)
傅云深“不,傅太太,我们的戏,才刚刚开始。”
晨光再次亮起时,林溪雅被厨房传来的香味唤醒。
她走到客厅,看见傅云深在煎蛋,阳光爬上他的肩头,暖透了他眼底经年的凉。
餐桌上摆着两碗粥,旁边放着一支画笔和一枚戒指。
窗外,梧桐叶在风中轻轻摇晃,远处传来第一班公交车的报站声,城市在晨光中渐渐苏醒。
这平凡的日常,藏着他们用三年时光换来的安稳——那些暮色下的暗流,早已被天光驱散,只剩下万里晴空,和握在彼此手心的,稳稳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