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日

九月的阳光从礼堂的彩窗透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穆佳洢站在后台的阴影里，指尖轻轻摩挲着演讲稿的边缘。

"紧张？"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手指一顿。她回头，看见周淮安靠在墙边，校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熨得平整的白衬衫。他手里转着一支黑色钢笔，金属笔帽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穆佳洢把演讲稿折好："有事？"

"第二页第三行，"他指了指她手里的纸，"图书馆闭馆时间写错了。"

她低头核对。上周调研时她确实记错了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半闭馆，不是九点。

"你怎么知道？"

"我天天被锁在里面。"周淮安漫不经心地说，"老张押着我补习物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懒散的调子，像是随口一说，却又莫名让人信服。

门外传来学生会干事的喊声："周哥！校长找你！"

周淮安"嗯"了一声，转身要走。穆佳洢突然开口："为什么告诉我？"

他回头，嘴角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怕你上台丢人。"

说完，他推门出去，背影挺拔，步伐不紧不慢，像是根本不关心她会不会道谢。

穆佳洢低头看着被修改的地方，笔迹锋利干净，和周淮安这个人一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锐利。

"下面有请新生代表，高一（1）班穆佳洢同学发言。"

掌声响起，穆佳洢走上台。礼堂里坐满了人，她的视线扫过台下，高二那片区域，周淮安已经回来了，正低头翻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似乎对台上的演讲毫无兴趣。

她的演讲很简短，没有刻意激昂，只是平铺直叙地谈着对新学期的想法。说到图书馆闭馆时间时，她停顿了一下，余光瞥见周淮安抬起头，笔尖在纸上点了点，像是无声的确认。

演讲结束，掌声比开场时热烈了些。穆佳洢走下台阶，刚拐进走廊，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穆佳洢。"

她回头，周淮安站在两步之外，手里拎着本《高等数学》，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你的学生证。"他伸手递过来，指尖捏着那张小小的卡片。

穆佳洢接过来，低头看了眼——照片上的自己表情严肃，像是被强行按在镜头前拍的。她抬头："谢谢。"

周淮安"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又忽然停住："演讲不错。"

"哪里不错？"她下意识问。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没念错字。"

穆佳洢："……"

周淮安已经转身走了，背影挺拔，步伐不紧不慢，像是根本不在意她会不会回话。

走廊尽头，沈歆探出头，冲她疯狂招手："佳洢！这边！"

穆佳洢走过去，沈歆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眼睛亮晶晶的："周淮安刚才跟你说话了？"

"他捡到了我的学生证。"

"就这样？"沈歆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他会夸你演讲超厉害什么的。"

穆佳洢把学生证塞回书包："他没那个兴趣。"

"你怎么知道？"沈歆眨眨眼，"你俩很熟？"

"不熟。"穆佳洢顿了顿，"初中同校而已。"

沈歆"哦"了一声，拖长了音调，明显不信。但她没再追问，转而兴奋地晃了晃手机："对了！林柏说放学后去‘初遇’喝奶茶，你去吗？"

穆佳洢想了想："去吧。"

"那说定了！"沈歆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对了，下周有篮球赛，周淮安会上场，你要不要来看？"

穆佳洢："……再说吧。"